“我来时，你周脉象大，险些邪气攻心。”季燕然看着他喝完，又想起困扰自己一整夜的事，于是问，“先前是谁在替你疗伤？”

地上雪光反窗，亮晃晃地将云倚风唤醒。他撑着散架的坐起来，想下床却微微一愣，这屋中陈设与摆件……再一低，上的寝衣也明显大了一圈，半敞，腰间松垮垮挽着系带，料里夹绣巧银线，是蜀中贡缎，皇亲国戚才能用的东西。

见他神情淡定，似乎并未将昨夜那蚀骨之痛放在心上，更无需旁人安，季燕然便也没再多言，独自去厨房取来早，临走不忘多向玉婶讨一盅槐蜂——毒发太苦，嘴里总得吃些甜。

云倚风问：“昨晚是王爷替我治的伤？”

季燕然：“你不记得？”

“嗯。”云倚风把杯还回去，下重新缩温的被窝，舒服地叹了气。

“哦对，你脚受伤了，不过不要。”季燕然替他把茶端过来，“算了，还是继续躺着吧。”

也罢，今晚耗费内力替你疗伤，就当是还了半分人情。

云倚风想了想：“我只记得最初全冷到发颤，如同落了冰窖，后来就什么都不知了。”

季燕然手下一顿：“没人疗伤，生生往过熬？”

……

……

“良知”这玩意，完全不要好像也不行。

剧痛伴随着窒息，令梦戛然而止，被褥里的人惊恐地睁开睛，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任何话。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四肢弹挣如涸鱼尾，一路淋淋漓漓淌着血，被人从卧房重重拖到雪地里。

“没有谁。”云倚风回答，“过一夜就好了。”

墨蓝的天幕，往那双努力瞪圆的睛里，投下最后一寸暗沉颜。

“否则呢？”季燕然把手中茶壶放在桌上，“先过来喝吧，我这就去厨房取早饭，你折腾了一夜，得多吃一些才有力气。”

云倚风笑：“多谢。”

惊悚而又绝望。

他嘴角翘起诡异弧度，渗令人骨悚然的寒意，神如同在欣赏某祭品，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了足足半香的时间，方才缓缓伸手。

冰雪鲜红。

灵芝。

恐惧已经掩盖了疼痛。

窗外风声渐弱，雪也小了许多。

“今天就好好歇着，也别外的事情了。”季燕然替他放好床桌，转到隔收拾房间。先将地上炉渣碳

季燕然用拇指搓了搓那假灵芝，脑仁隐隐作痛。

血横飞间，他觉得自己被一厚的铁锈味包围了。

“多谢王爷。”云倚风掩住衣襟，下床想站起来，双脚刚到地面，却又倒一冷气，“嘶。”

云倚风问：“我昨晚毒发得厉害？”

袅袅炊烟中，东方彻底了白。

季燕然现在门：“早。”

前寒光阵阵，那是一万只猛兽的利爪吧，或是尖牙。

房间里一片静谧漆黑，窗里卡了雪，偶尔会被风推得“咯吱”涩响，越发显得室内温宜眠。被褥像松云朵，一一柔地卷上来，从脚趾开始，到小、到腰、到脖、到发丝儿，酣睡中的人翻过，四肢大喇喇摊开，在梦里傻笑。

而床边站着的人，也跟着一起“呵呵”笑了起来。

冰冷的，带着森然的指甲，严丝合卡上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