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飞无语凝噎，只懂抬首看着他。

少年抚过孩的眉，短短数息、便将他们这生相依为命的片段回想了千百遍。

他轻轻将小不抱起，如同捧着一件易碎的琉璃，缓缓放坟内。

明明他答应过，要当他们永世的光、不让他们心内留半分影。为何他空负武功、手掌名剑，却还是守不住这个诺言﹗﹖

——他负着大晴晴一路逃到十里河，长袍已给解开，两个小孩安静的躺在袍上，彷佛只是在野外累坏，如往常一样睡着了不愿醒来而已。

几年之后，大晴晴便是一对金童玉女了，他们将在梨树下定情相守；小天那臭小，又会自命手抢过他的剑争当大侠的。

——若非自己当年为一己私，在昆仑山犯下杀戒，明教怎会直追到中原报复、杀尽庄内活﹗

他还许过大，要回晋吃招牌面，两份葱不加辣，他都记得。

白灵飞木无表情，走到自己跟前，跪在小天旁、伸手想要摸他，五指忽然却停定在空中，双眸压抑了一极大的悲恸。

白灵飞摇摇坠的起，在树下挖了个两丈见方的后，又一直往下挖、直到剑卡住地底的岗石才肯停下。

小不最信他，那些已许下的、还没许给他们的，他都要在来日逐个兑现……说好的将来，他又怎能言﹖

“杀死他们的是明教，与你无关。”景言语调的杀意丝丝渗了去，“多少年了﹖明教在漠北作胡人的走狗，对汉人烧杀劫掠，无所不为，甚至连幼弱妇孺也不放过。你只看到面前两条

所有期盼和幸福、都被他一抔抔葬起。

“放心，我用真气护住了他心脉，这几天得你我照料，他不会有事。”景言对他轻声：“我先前被你掳去，跟亲兵失了联系，但只要再城，我便可安排一切，待你们完全复原为止——”

他掬了一手黄土，拎起、再洒下，直到泥沙覆成一座小丘，他再看不到孩的脸容了。

景言竟然放柔语气，把手搭在少年肩膀上。

他再看不到他的小不了。

许久之后，少年沿树下坐倒，里甚至没泪去痛哭。

他就像一只受伤发狂的野狼，瞳仁只得雪亮而犀利的光。

“我们回家去……”

即使没了忘忧谷，他也要小不过上最快乐的童年、有最幸福的回忆。他不想他们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因战里失去所有，独自在大漠绝望浪。

“明教虽在漠北如日方中，但只要在南楚境内，我就有方法保住你们。”

“来，随飞哥哥回家去。”

“活下去﹖”白灵飞茫然重复他的话，忽然着肩一笑，沙哑着嗓大吼：“是我害了他们﹗是我﹗我活下去什么﹖﹗”

“死了就是死了，你再消沉也是无用。”景言立定在他面前，“在沙场一次征，多的是千百将士战死殉国，他们死了，有些人也要继续活下去的。”

来日梨似锦，他要牵着晴晴在树下看，让她摘些去梨羹，这是他许过她的。

他们再回去的时候，天下所有好玩的、好吃的，他都要让小不们尝遍。

“乖乖睡好，等飞哥哥回来，明年再带你看梨树。”他恍惚的说，那话有一悲凉的温柔。

景言低声一叹，“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