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沉默半晌，忽尔一笑，“你以为我想篡位，所以才翻天覆地去找御剑门主，确保你对我的忠诚、甚至要放在父皇之前﹖”

景言目光冷厉，手指箍住了他下颚——

白灵飞瞪大了，那张脸简直刻着一句：

他在青楼吃过苦，全不怀疑这皇太下一刻便会当场掐死自己。

么要求，即使是替你弒君，我赴汤蹈火、亦必办到，唯独除了一件事——”白灵飞轻声一叹：“我不能效忠于你。”

少年尚未从他那番厉言里回过神，蓦然被人以师门门训压住，他竟是怔怔愣在原地。

相隔多年，曾铭于骨中的拜师之誓，竟如上一世的记忆那般陌生。

“立志报国之士，天下俯拾皆是，殿下大可开个集贤馆，将他们尽揽麾下，助你北伐一统天下，无需纠结在我这等志短平庸之辈上。”夕风一，白灵飞平复了气血，遂睁回望景言；“九玄剑，你可以拿走；项上颅，我亦任凭殿下来取、绝不反抗。”

“——那只是碧师祖当年的选择。”少年沉声答他：“天下绝大多数人只甘成小事小我，古今有多少豪杰足以论英雄﹖”

当自己剑大成，定必下山与他转战天下、平群雄，助明主一统中土。

“何以你立誓永不为人所用﹖”岂料景言没使上半分真劲，只忽然淡淡问他：“你曾说过那也是拜师之誓，这是什么一回事﹖”

白灵飞两昏黑，靠在上闭眸调息，半晌后才着气淡：

“你师祖碧将军以剑平天下，最终奠定楚国江山基业。御剑门一派，受历代百姓敬拜崇仰，数百年来，即使内分裂、外族侵扰，也盼碧将军的传人能拯救苍生于火当中。”

“这便是

景言看白灵飞低垂目光，心无名火起，一记狠摔、将他死死在亭上﹗

“你心里就没半刻想过其他人﹖”

“说得好﹗”

然而此后师父心灰意冷，自己亦为救回师兄四奔走。回首经年，自己所有光都消磨在外大漠、南楚僻壤里，哪还记得年少所立之志﹖

“人本就弱无能，不可逆，像殿下这心怀苍生的皇者，当然无法明白我们这些凡人。”

“平京的局势太复杂，我无法一时三刻对你说清。”景言负手远眺，淡然看向江南千畂良地，“但我需要你，天下苍生也需要你，这却是千真万确。”

白灵飞念景言对自己多次留手，也终于不再隐瞒：

“白灵飞，你告诉我，御剑门的门训是什么﹖”

景言豪情壮起，大喝一声、目注默立栏前沉思往事的少年：

“御剑门人，必以剑试天下、剑平天下、剑救天下，苍生万皆引为己任——如能毕生立此为戒，方得上御剑者之名。”

犹记起师兄下山当日，他俩在白云山天险栈上，曾呼许下世之约：

不然你杀骁骑营的手是闹着玩的﹖你那是司昭之心啊殿下﹗

“你别看山脚下米农今年好收成、他们便能过上好日。”皇太低低的冷笑：“今年赋税已加至六成五分，但满朝贪官比心皆是，重税之下、国库仍旧连年空虚。如今南楚表面风光，其实已被贪腐偏安侵蚀至摇摇坠﹗难此等景象，你仍可冷旁观，任由一绝世才华埋没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