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到秦覃耳边，陈家桦小声说：“哥呀，谢谢你……”他明白，他和伍庆薇、伍庆明之间，最大的不同，不是他这个人比他们要厉害多少，只是因为他有了秦覃，他就比他们了。

阿鸣扇了阿杏一掌：“你他？你那个男人！那我呢？你有没有过我这个弟弟？”

陈家桦没长骨，窝在秦覃上。虽然秦覃总把夸他的话挂在嘴边：“凭家桦你的演技，就应该影帝奖杯数着玩儿。”但其实陈家桦本，没什么大志可言。

从此，陈家桦的微信像，从有树有云，变成了有树有云有狗有狐。

半迫半坑骗，阿鸣将阿杏再次拽上火车。但赌不过三，他赢了两次，第三次把筹谋全推去时，他手抖了。

约戏，阿杏会搁下煎饼铲，手往围裙一捋，自称经纪人。他们以为，这是该有的派。

可没多久，阿鸣却发现，阿杏和导演厮混在一块：“他是个吃饭的，他老婆还怀着！对方多厉害一人，你真不怕死吗？”

累了倦了，两人便坐在长凳上歇息，好像新闻纸上腥风血雨的主角，只是和他们同名同姓罢了。

瞧准一次公开募角，阿鸣打算试试。红了，就不用当小卒，给人呼呼喝喝，还能赚很多很多钱。

“他阮小。”

导演老婆找到他俩。她对阿鸣说：“你不是要演的连鹤吗？正好，先验验吧。为艺术去死，总好过替这婊去死——”

他不贪钱不恋名，像现在，两个人过过小日，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他对人生最大的企图。

故事戛然而止。

秦覃一亮：“是你微信像里的那棵树，对吧！”又索拉上人，两人一树，挤在一个镜里，非要合影留念。

导演亲自试戏，一相中阿鸣。当晚，他和阿杏买了只盐焗。阿杏吃，阿鸣吃膀。阿鸣说，赚大钱以后，要给阿杏打金镯，当嫁妆。

94.

心里动，陈家桦便摘下罩，猛地掰低秦覃的，吻了上去。秦覃反应过来，两人一时情动，伸对方的领地，却卒然听见声气的一下：“啊！”

把本和信件，收在文件袋里带走，陈家桦一路无话，却在经过村祠堂时，倏忽指向一棵历史遗留的桦树，说：“哥啊，我的名字是从这来的。”

两人回到A城，先去了趟“知好超市”。陈家桦全副武装，秦覃也上墨镜，还傻：“家桦，你看我们俩，像不像木乃伊和杀手里昂。”

伍庆薇确实不是在写情书，她是要写给自己，烧给自己，包括这故事。她要，死后的自己不忘记，奈何桥前不忘记，孟婆汤后不忘记，下辈、下下辈也不忘记——他阮小。

他俩跟前，站着个穿裙的小女孩

他又一次清空家当，买烙饼买车票，和阿杏一块，驱向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城市，为一个飞上枝的机会。

导演教自己读书写字，教自己念诵诗歌，教会自己与，阿杏陷得很，她说：“我他。”

事实上，陈家桦是胡诌的。他只是觉着，陈家桦就是陈家桦，不是姓唐的或者姓陈的延续，更和“唐袈杨”没有系，他名字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他自己说了算。

本里还夹好一沓信件，全然没寄去，只反复书写同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