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从看到脚，从脚看到剑，看完了再看一遍。

陆晨霜起：“妖丹既已送到，告辞。”

无量山派为了规范弟言行，立的规矩素来详尽，上至正邪大义、下至什么节气穿什么衣服，可谓任何事情都有理可循。想来万千条条框框中恐怕没有那么一条是讲如何留不速之客用饭的。

陆晨霜低看了看邵北的手，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人这样拉住？还好这只是拉了他一把，若是要擒他、砍他，他岂不是也要一一中招了？

他：“无需如此。我不是生他的气，是怕我留下来吃饭，对你有麻烦。”

小弟只会跑，没过这样活计，掌几千人伙的大厨平时也不屑与他小孩搭话，恐怕提防他偷吃还来不及。他问：“我要怎么说？”

邵北教他：“你就说‘邵师兄有个极为要的贵客到’，叫他们看着准备。”

“不急，此事需等掌门关，待我与他商议后再定夺。”邵北朝小弟一招手，唤至近前悄声，“现下有个信需你去捎，等会儿你从东厨过，去通报一声，说我有客到，在归林殿用饭。”

陆晨霜想了一下那场面：“……”

陆晨霜至今还清晰记得邵北那时的面容打扮，与方才那小弟相比，说他是粉雕玉琢也不为过，正是笑也惹人，哭也惹人疼的模样。

邵北：“他今年不过十岁，正是天真率直的年纪，想说的忍不住开，想看的也要看个够，才会如此失礼。他那般打量你，是因他的师兄们从小教他无量山的规矩，而你上山时想必没从山门登记吧？当然，这都不打，他只是没见过你剑，若是见了，必定早就将山门规矩悉数抛之脑后，到时只会抱着你的央你在这吃饭、留宿、多待几日，叫你踢都踢不掉。”

难不成他那时也想抱……

光和无量山赠的那把剑被捆在了一起，又被陆晨霜搁回了案上。

邵北托起一只茶碗，掀开盖来轻轻了气：“第一次在南涧见到你时，我也像他这么大小。”

不多时，邵北一抬，见这场面轻斥那小弟一句：“不得无礼。”

“多虑了。这里是无量山，我能有什么麻烦？莫说你今日来此留下用饭，你便是日日来、留上一年半载，也没人能说我什么。”邵北松了一气，手也放开，作“请”势，“请坐。”

陆晨霜凡是门在外，一天天都在被人看，早已习惯，不差他这一个，索由着他看，端坐如老僧定。

“请留步。”邵北闪在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神言辞急切，“我师弟方才多有得罪，皆是因我平时教不力，我代他向你歉。望陆大侠念及他尚年幼，又久居外门，对前辈名号一无所知，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陆晨霜真是受够了这小说起话来给一个甜枣打一掌！

“哦。”少年抓抓后脑勺，“邵师兄，回信吗？我一起给你捎下去。”

邵北低抿了一，茶沾他薄，如晨了桃。他微笑着说：“不过，那时你击碎崖崎岖，震落石万千，剑不鞘，又随风来踏风去的，看起来有些过于凌厉了，我可不敢抱你。”

少年一听，珠又悄悄朝陆晨霜瞥，被邵北一咳，赶连声应承“这就去”，快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