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汇集星辰的银眸朝自己看来，玫瑰的嘴轻启，妙到无法形容声音响在耳边，“南尘，小鲛呢？我的小鲛在哪，他还好吗？”

他愣愣地望着她，记忆阀门打开，妇人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他的前。

南尘闭上

于是，母亲从他前，乘着小船慢慢划过。

下意识，他迈一步，却见面前河平静缓慢，波光粼粼。无端的，他生茫然的惶恐，迈的脚步滞悬。

一沉而苍缓的疲惫涌上南尘心。刺骨冰凉顺着骨髓，一直到了心。

“尘儿，快过来。”

岸上的他嘴挪动，直到那双璀璨的银眸消失在视线之中，他都未曾说话来。

最后，鴸鸟的虚影划过，船只满是浸泡在污血中的鸟羽。

光愈近，模模糊糊地显一条船的形状。那船上似乎是坐了人的，南尘停住了脚步。

船只纷至沓来，黄金王冠的西域王，被王冠上的血浇了一脸，还在癫狂地笑；一龙袍的王，一声声人地叫他，笑着笑着便化了齑粉；尔特负手而来，庄重的衣袍化为破烂的黑长袍，英的面容化为恶鬼的枯朽；空琼活泼地在船上，问南尘，尔特呢？他的尔特呢？他得到的只有缄默，沉寂，血泪，顺着他的角落……

鸟清唳地鸣叫，纤长华丽的六翎羽断在船上，腹的海之一往外冒。

之不去，黏着在他的肤上，渗他的骨中，提醒着他这是月梦境。

脚步踩过茸茸的草坪，发沙沙的轻响。他走在河的堤岸，抬凝望长河。

她白的脸上笑两个小小的酒窝，里面盛满了甜。

人面赤鱬从最初的哀嚎，到最后的无力，浸在一船鲜血之中，消失在长河一端。

河太长，仿佛没有尽，他只能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长河的那端，目所能及的地方现了白的光。

接着，光带来了前世相熟的各人，一一乘船，划过前。

下一只船如期而至，阿弥眨着翠绿的瞳天真地望着他笑，“南尘，路元翟呢，你看见他没有？那个傻，他还说要……要娶我过门呢！”

母亲在唤他。

一个中年的妇人，面慈祥，着五福玄棉袍，角有颗浅褐的痣。

他上开了一个大的血，鲜血溢满了整船，猩红之气冲南尘鼻端。

他再回，却是路元翟。那傻小望着长河尽笑得没没脑，扭想同南尘说些什么。而那张转过来的脸瞬间消失了笑容，白衣飘然，他捧着一株小小的灵苗，沉默地顺着长河飘远。

长河缓，碎光遍撒，得清新而宁静。长河尽，银丝三千，光泽柔亮，蓝宝石般的鳞片反碎光——是鲛人来了。

接着，一个虎虎脑的孩乘船过来了，快地叫，“南尘哥！”

他还没说话，一眨，那孩就长了漆黑外翻的獠牙，一张人面缓缓开，“南尘哥，我好疼……我好痛啊……”

母亲坐着小船，笑着看他，那是他最熟悉的笑容，双眯成一条，浅褐的痣被笑纹藏了起来。

这是……母亲。

下一刻，正羞地笑着的姑娘化作绿的灵光四散。那船，盛了一树的枯叶，摇摇晃晃地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