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幻境的缘故，那斑斑的暗红，瘦虬结的黑枝，皆清晰地呈现在南尘前。

空琼看见这一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他不知“忏悔之泪”对于尔特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当对方的眶中溢银时，他本能地觉到释然与悲伤。

金光骤散，小小颗粒的光浮在整个王陵的上空，每一金光里面都饱着一银的，在他们上缓缓降落下来。

雪地反刺目的白光，南尘看久了只觉得前一片粉红颜。他不得不暂时闭上睛。猛地，他发觉不对，他没有外放灵识，自己的视觉又暂时失灵，那为什么会因受到雪地光线的反而不适？

而在银穿透气障的这一刻，他伸手，指尖碰到在气障中间的银球的那一刻，金气障如同被溶解一般，从他指尖碰到的位置开始一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下雪了……？

细雪亲吻人乌黑的鬓角，他站在一颗红梅树后偷看另一个男。那男不过二十的样，穿着一大气的玄织锦缎蟒袍，正微低，同后跟着自己的侍卫说着什么。

睛复又睁开，面前一片白茫才缓缓显其中景来——苍茫的岩石围墙，飞翘起的王一角，围园的荆棘栅门……这是，幻境？

少年闭双眸，一副以为自己要整个摔在雪里

”

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片六菱形的雪，清晰而缓慢地划过他的前。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见一片雪，才知原来它真的是有完整的的形状，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粒白的盐。

“啊！”少年小小地惊叫一声，才反应过来对方已转了了。忙松了掰开枝的双手，飞快地蹲下去，却因麻木的双脚而没有蹲稳，顿时一个踉跄便要向前扑去。

南尘下意识伸手去接，雪落在他的指尖——然后直直穿过，缓慢地飘落到白皑皑的雪地里。

但奇迹发生在忏悔之泪停止的那一刻，地面上凝聚的一小泊银般的突然漂浮上升，分散成一颗一颗的小银球，在他们的注视下，缓慢而定地穿透了整个纯金的气障！

他低，这才发现脚下踩着的不知什么时候不再是黑的泥土，而是一片让人不忍心印上痕迹的纯白。

如果没有记错，此时西域正值最炎的夏季，这漫天的白雪是怎么回事？难那变成“鬼使”的西域王或是死去的男妃有什么天大的冤屈，要六月飞雪不成？

金光温而调，落在南尘的发上，鼻尖上，包容着连大地上的生灵都不曾接受的忏悔之泪。南尘伸手掌，银的光斑便落到了自己的掌心里，一闪一闪，下一次便消失了。

南尘抬起来，却觉不到一丝雪地里应有的刺骨的寒冷。自己虽在雪地，脚却没有陷雪中。

一只似雪素净的手将密布的黑枝掰开隙，好中间那一比雪中红梅还要惊艳的面孔，一只暗红的苞正好缀在他的眉心之前，更是神来一笔，黯了这整园的寒梅。

少年自以为很隐蔽地躲在红梅树后，穿着棉靴的双脚早已被积雪埋住，冻得没了知觉，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一开一合的嘴，专注着他下颚稍抬的弧度，结上下动的幅度，眨时睫的抖动，转时披风掀起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