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我疯还是你们疯？”谢殷冷冷，“你们正在为了怎样的一个人阻止我，难到此时还看不清？”

“我又何时真正在意过长生殿？”良久卫雪卿笑了笑，这笑容中竟有几分溺的意味，“我弟弟自幼受尽磨难，他若实在想要，我这当哥哥的给他也就是了。”

贺秋似是在发呆，半晌方苦笑一声：“谢兄，有一件事我从未告诉过你，也未告诉过飞卿，我确是防着他，不愿他与九重天染上关系，是以……我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将清心小筑留给他，哪怕他去独立这么多年，我想法却从未改变过。”

他这一句看似绕的话却忽而敲醒了众人。

想清楚了这一层，所有人目光瞪着谢殷犹如万千寒星，下定决心再不给他任何手的机会。

谢殷自是不愿罢休。

这是他作为父亲唯一为卫飞卿存下的一私心。

卫飞卿与舒无颜当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造成所有人今日之祸的谢殷难就比这两人多长了一星半的良知？

不过是……一切的争端最终都由他们来承担代价而已。

毕竟从某层面而言，他对贺秋的了解比之卫君歆犹有过之。

无论他与谢殷如何推脱，但今天的所有人确实因为他们才会聚集在这里。

这私心竟成为他唯一能不那么愧对卫飞卿的微小理由。

贺秋苦涩摇了摇：“我更不愿见到再有任何人因为今日之事无辜殒命了。”

“我们不是为了飞卿在阻止你！”万卷书吼，“是为了那些无故被你牵连之人的命！”

谢殷却有如不见，向卫雪卿：“是以你也不在意你的长生殿稍后成为卫庄分舵？分坛？”

谢殷怒极反笑。

“被我牵连？”满讽意复述一遍，谢殷殊无笑意牵了牵嘴角，“卫飞卿大可以杀光所有人，然后当个只得他一人的武林盟主。”

然而那个千秋门弟的心脏被舒无颜生生挖来之时，贺秋立时就收敛了所有的企图。而当他听到卫雪卿说那句话之时，谢殷见到他一瞬间完全灰败下去的脸与再明显不过的心灰意冷。

说是补偿也罢，让他自己心安也罢，又或者是心知肚明卫飞卿的才能，他甚至自欺欺人想过，等到他两一闭，卫飞卿究竟想要什么，届时他也不了了，但无论卫飞卿想要什么他都……不想让他势单力孤。

只是他已经失去唯一的机会了。

梅莱禾指着适才殒命那人腔中一颗尚未完全停止动的心脏，咬牙：“你真是疯了！”

当他说要拿下贺修筠用以威胁卫飞卿之时，他确信那一瞬间贺秋是动了心的，尽他动心的理由与他必定相去甚远。

卫飞卿浑是血，有谢郁的，也有他自己的。一红衣被刀风几乎割成碎片，形容

谢殷又看向贺秋：“贺兄呢？你也想要把清心小筑拱手递给卫飞卿了？”

若说卫尽倾、卫飞卿是残杀众人的刀，那他与谢殷就是递刀之人，他们比起刀本分明更加罪过，又有什么脸再让更多无辜之人替他们受过？

因为卫飞卿与谢郁已然停下来。

他一直在留意贺秋的反应。

“舒无颜当然不在乎杀光此间所有人。”卫雪卿冷冷盯着他，“就如同你也本不在意他杀光此间所有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