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雪卿挑眉看他。

“我究竟想要如何呢？”似是被他这问题问住了，卫飞卿竟当真凝神细思半晌，这才轻叹一声，“人生在世，谁又能真正到无无求？东方庄主你资质有限，是以你的追求自然有所局限。卫尽倾自认聪明绝，是以他追求无人能及的权力地位。段大侠天资卓绝，是以他当年追求天下第一。贺秋天之骄，于是想当个德完人拯救苍生。谢殷脑不输卫尽倾，天赋也不比段大侠差多少，是以他既想要权利，又想登武学之巅峰。而我当年从仇恨的夹中一朝清醒，内心竟在一瞬间滋生大的空。诸位懂得那觉吗？多年为之努力的目标一旦消失或者达成，其实都是那样让人怅然。我这样的人，又岂能甘心像行尸走一样活着？毕竟我适才说的这几个人，他们拥有的我全都有啊。于是我想，给自己找一件大一的事情来吧，每个人都想、从前却没有人到过的事情。”

卫雪卿面上笑容越见讽刺：“你不会也打算用你对贺修筠那痴儿戏假情真那一来应对我们？”

卫雪卿还是一言不发看着他，半晌终于轻嗤一声：“段须眉，我从前怎的不知你竟是个受狂？”

卫雪卿嗤笑：“可惜当年你我大明山初见，我奏一曲你却拒不肯受。”

联想到他适才与谢殷那一番说话，卫雪卿忽地心中一动：“我记得当日你我同登光明塔，你曾说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制服永远不会聚拢的人心，谢殷有这个觉悟，却无法到不败。”

仇恨的隙。

卫飞卿轻瞥一段须眉，中柔声：“固然那一行我有所求，但我想要酬你知己之情的心也是真的呀。”

段须眉面无表情：“我只是实话实说。”

段须眉：“当日前来登楼，他邀我陪你一战，那时他就接受你的了。”

“实话实说？”卫雪卿冷笑重复一遍，“当日我那样算计关雎，你们俩却还肯随我一战，讲实话我确曾为之动过，也曾经为了卫飞卿中毒之事内疚于心。只是连他自己都说过了，他当日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还觉得你是在实话实说？”

第129章敢叫日月换新天（七）

那时候他们也正如下一般，一个将另一个引为知己，另一人却嗤之以鼻。

摇了摇，卫飞卿长叹一声：“我只是想到，他们各个有追求，有野望，可我们几个呢，从小活在他们影之下，最大的追求竟然也不过是推翻的那堵墙。卫雪卿，当日利用贺修筠与你长生殿的力量推倒登楼是真，可我也是真的不想你这样的人还要一直生存在我早已走来的隙之中。”

呛地鞘中宝剑，东方玉剑尖颤抖指着卫飞卿：“你……你究竟想要如何？”

卫飞卿叹：“你真不愧为我的知己。”

卫飞卿尚未答话，却听段须眉静静：“他接受了。”

上一辈的隙。

他怎能还是如此翩然无事的模样？

将人生的意义建筑在旁人喜怒哀乐之上的隙。

“我的仇人们、亲人们、随便什

只是无论人也好，立场也好，境也好，到此时都已彻彻底底颠覆一遍。

卫雪卿愣怔，半晌仿佛若无其事般又绕回先前的话题：“是以你想的大事，就是去追求不败的制服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