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了颔首，卫飞卿笑起来。他原先只是轻笑，笑着笑着，便成了大笑，继而更化为狂笑。直笑到泪都下来，他这才：“没错，这些烂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今日已被无辜牵扯了很多，更有许多人因此而丧命，论遭遇之委屈、之可怜，俨然已不在我之下。”讲到此他骤然回，目光如两针冷刺贺秋上，哪里还有适才半笑意，“任何人都懂的理，你不懂吗？是以我说，这些年你从未有半分了解过我。你声声让我不要犯与你、与谢殷、与卫尽倾一样的错，然而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就是把我想得与你们一样，甚至更为不堪！”

半晌东方玉上前一步，望着卫飞卿一字字沉声：“你世的确可怜，遭遇令人同情，如贺庄主所言，你错的一切，都是因为别人先错了事。然而冤有，债有主，你可怜，难今日这场中这么多与你本没有任何牵连之人无端端却被扯了你们一家人的诡计之中，难他们不是比你更可怜？”

他先前的语声若只是清晰，那此刻这句话声骤然变大，几乎令人振聋发聩，那“可怜”二字一遍遍回响在众人耳中，震得耳生疼，也震得众人对他如今实力愈发难以揣测。

七大门派家主从最开始就是贺秋的人，对于贺秋原本的计谋也并非一无所知，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已脱离了贺秋、脱离了任何人控制，无论东方玉也好，又或者七大门派其余人，为了各自门派，都绝不可能再继续搅和在他们这一大摊破事当中。

贺秋浑冷汗涔涔而下，一个字也无法辩驳。

或心如死灰的众人，慢慢问：“我适才说了那么多，诸位以为我可怜吗？”

但卫飞卿原本也并不需要他的解释或辩驳，终于停下脚步时，他浑再不掩盖那尖锐至极又冷酷至极的气息：“曾经我的确是那样的，为了存活，为了大，为了复仇，然而六年前关雎因为我的一个动念而灭亡，这是因为谢郁的私怨吗？不，这是因为谢殷的私。那一刻我忽然清醒过来，谢殷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人，卫尽倾是什么人，我此后的一生就要为了这么些人而囿困其中了么？那真是比死还要让我更惶恐与恶心百倍。你是对的吗？你凭什么以为你自己是对的？这

他忽然了一气，上甚至有不该该如何控制怒火的极少在他上见到的躁郁，那随着他漫长的诉说原本已平息下去的煞气再一次蹭蹭地争先恐后冒来，使得他在原地反复左右踏步：“你是怎么想我的？认为我与贺兰雪那个疯女人一样，就为了给卫尽倾那人难堪、让他痛苦就恨不得拉全天下的人陪葬？认为我与你、与谢殷一样，随便拉起一张大旗就叫这么多人来用命陪你们戏？认为我与贺修筠那小疯一样，把自己当成全世界最悲惨的人是以本懒得理其他人的死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这样想我其实也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再次抬冷冷盯着贺秋，他，“你未免太看得起你们这些个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一个不兴就要拉几千人来给你们陪葬？凭什么以为我还像十年前那样愚蠢、那样弱小、那样战战兢兢尽一切都只因为你们一个神？凭什么以为我整个人、整颗心机关算尽就只装得下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