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须眉却生怕他仍未受够打击似的：“姨母并不知我爹仍在世的消息，她只是这二十年来始终维持我娘当年的习惯，无论大小事都会给我爹去一封信。”

段芳踪却对九重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

她本不知那信会寄往何，她也并不在意，那只是她活在世上小小的一个念想而已。

卫尽倾恨得几乎立刻就想要掐死她，下一刻不知为何他忽然又咯咯笑起来，众人只瞧见他动作一闪，下刻便见他手中已拿了一支长度不足半尺的银笛，极快凑到嘴边三长两短几声奏。

是以她对段芳踪仍然在世的消息一无所知。

他说话间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惺惺作态温文尔雅，只因他觉得自己的推断十分有理。

段须眉站立在卫尽倾的正前方，忽然挥了挥手中破障刀：“你可知为何我爹未拿此刀与谢殷贺秋二人战？”

“我想来想去，都觉我藏九重天一事天衣无。”卫尽倾柔声，“固然被贺兰雪这贱人拆穿，可她也不知段芳踪尚在人世之事，倒是去哪通风报信？短小兄弟常年待在关外，如何能这么快得知天变数又及时应对？这小家伙，他必定是恼怒我当日骗他，这才转念也想来骗一骗我。实则我费了二十年才终于得到手的九重天，必然不可能被他夺走，必然还在我的掌控之中。”

段须眉竟冲他笑了笑：“因为这把刀注定是要用来杀你的。”

卫尽倾几乎立时就被他这怜悯气得失去理智，厉声：“你那好姨母与你那装得像个情圣似的亲爹早有一，亏得你还反以为荣！”

不知何时，贺修筠卫雪卿等人已无声无息围绕在他二人边站定，而他后方便是唯一无人之。

段须眉漠然之中偏生又带几分怜悯地看着他。

说完这句话，他便动了。

那笛声极为尖锐刺耳，就如同被人拿着刀直直戳在耳上一般，刺激得众人纷纷捂住耳朵，唯独段须眉几人听他奏完以后以不下那笛音的冷厉声音笑：“那四人既走，你们以为此间还有人能留住得我！”说话间他已拽着贺兰雪后退三步。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他卫尽倾机关算尽，哪怕贺兰雪提早十年拆穿他真实份最终却也不得不囿困于他手中，然而他不是败给贺兰雪，不是败给段芳踪，而是败给了那个在他里神志不清只被他玩于鼓掌之间的疯女人的无意之举！

卫尽倾面上笑意全然僵住，目中神情冷得可怕。

段须眉只说了三个字：“岑江颖。”

等到这个字尾音尚未结束，他却已举刀站在卫尽倾与

卫尽倾满狠看着他。

他说到“的”字的时候，他脚下才开始跨步。

然庆幸，贺修筠、卫雪卿、段须眉、谢郁、梅莱禾、卫君歆这几个人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卫尽倾与他手中的贺兰雪。

卫尽倾一字一句几乎从牙之中磨来：“所以你是说，我本是败在一个女人神失常的自言自语里？”

段须眉却只说了一句话，便将他这堪堪重建的信心击得粉碎。

段须眉尚未答话，他怀中的贺兰雪已尖声叫：“住！你懂什么！别用你的脏侮辱阿心和阿颖！”

贺兰雪毫无血的脸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更是白得几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