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谨然面铁青，持剑的手不住发抖：“贱人！什么人证！你以为随意叫几个外族之人前去胡说八，圣上就会相信……不！你们本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

仿佛与她心有灵犀，段芳踪突然收手自伯霍二人刀剑中撤离，转瞬又回到杜云边。实则他一路占尽上风，伯谨然与霍三通好容易得到息的机会，这当自也不会再上来。

伯谨然满钢牙几乎要咬碎，正要不顾一切上前与段芳踪拼命，却被站在他旁的霍三通一把抓住，听他冷冷：“二十年前没能完的事，只要今日完成，固然不敢领功，抵过应当也足够了。”

伯谨然脑一醒。

杜若为了她错失了自己的侣二十年，为了她独自抚养女儿二十年，为了她恨了自己的师父十几年，最终手刃她们的恩师。

暮军，正是当年伯谨然攻打牧野族带领的军队。

但也是从那一刻起，她这二十年来第一次那样清醒的知自己应当些什么。

杜若自从割下池冥的人，这些年大概没有一天不痛苦、不内疚。而她知这一切的真相以后，她这一生大概都注定要在痛苦与内疚中煎熬，再也不会有片刻抹去。

是了，只要今日将牧野族与枉死城之人诛尽！

谢郁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不知她长什么模样，不知娘亲二字该如何书写，谢郁却为了她去潜藏于龙潭虎，为了她杀害了他一千个一万个不该杀的人。

她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何她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话有如炸雷在伯谨然与霍三通轰隆，瞬间劈得两人几乎要魂飞魄散。

杜云一字字：“当年我与谢殷来往书信，我是如何告知他池傅封段几人系，而他后来又是如何与霍三通伯谨然谋划告知朝廷，当年明明牧野族在凤辞关五十里外被伏击残杀、伯谨然却声声他带领军队在凤辞关被牧野族围堵死战最终无法将其除的人证，在我们来此的途中，已叫人快加鞭送去了京城。”

她欠下的又何止当年已经死掉的那几个人？

然而他们自以为是息的机会，下一刻却立时明白，这本是他们命悬一线的机会！

段芳踪则十分好脾气补充一句：“我族之人是十分有脾的，当年大败而归，发誓此生不再踏足中原。我这次带来的人，实则是当年我族败退之时顺手从伯大人手下捞走的几名暮军悍将。”

她欠这些活着的人只会更多！

哪怕那个地方是皇，而那个人是天下共主。

杜云颤声：“我知晓了当年果然是谢殷对封大哥下手，若是直接杀死封大哥也就罢了，他却偏偏用了世上最残忍的法来折磨封大哥……我也知晓当年我师父是如何去世，而我生下来却从未教养过一天的孩儿、我那内心实则比我还要敬师父的妹妹又为了我了些什么事……”

龙皇，令狐渊，在天下尖的杀手十二生肖当中排行一和二。

段芳踪面上笑意愈发盎然：“又已过去大半晌了，不知二位大人派去搜城之人有消息传

可她却心安理得苟活逃避了二十年，还自以为自己在清修。

一直在旁默默观战的段须眉闻言十分好心：“领着人前去送信的是龙皇与令狐渊。”

这天下当然只有他们不想去的地方，不想见的人，而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见不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