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瞎也猜得她们之间的关系。

登楼从没有过“楼主夫人”，哪怕早逝的也没有过。

无论襟，气度，界，情，实力，段须眉无不胜他百倍。

她的这句话极抖，极轻，稍不注意就会令人听不清楚。

众人到此时忽然就有一明白，段芳踪为何会一再问谢殷“敢不敢见”。

换句话说，她就是谢殷那从来没有过名分的妻。

是她超越了梅一诺、与杜若几乎十成十相像的面容。

直到一个他很是熟悉、熟悉中的冰冷、冰冷中却又带着十二万分他完全不熟的复杂的声音一字一顿：“杜！云！”

两人相对默然半晌，谢郁终于语声平平开问：“你是谁？”

这固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放在众人中却早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的事。

他想到在他生命的前二十年他连自己母亲的名讳也不知晓，想到当年他自以为是要去关雎卧底之时谢殷从到尾未曾阻止，想到他怀着怎样的恨意当着段须眉的面割下他“杀母仇人”池冥的人，想到他这么多年将池冥的人挂在杜云的衣冠冢上，想到段须眉捧着那颗早已变作骷髅的人时痛哭失声，想到他此刻无法面对他所谓的母亲却是段须眉无声站在了他的边。

谢殷没有妻。

他在这当竟真心实意的有些慨，有些敬佩，有些惭愧，有些遗憾。

谢郁的世界仿佛忽然之间静止了。

第106章你以孤胆战平生（四）

他唤的这个人就是杜云。

他听不到、看不到周遭的一切。

他笑着问：“你又何必

而因自己的无知与残忍失去了这位朋友，或许他终将遗憾终。

杜云轻声：“我是杜云。”

他曾多么有幸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兄弟和朋友。

段须眉果真是与他完全不同的人。

本该在二十年前就死掉的杜云。

谢殷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叫，叫得众人心里都是一个激灵，却连杜云半神的眷顾也未得到。杜云从到尾都只注视着谢郁，见他听到这声叫唤时浑一抖，脚下一绊，立即就伸手去扶他，尚未挨着他衣袖却已被他甩开的袖风推拒。

杜云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良久终于再次声，这次的声音却抖得几乎不成样：“我是你的母亲，杜云。”

四都充满了议论声，或亢，或尖锐，或愤怒，或幸灾乐祸，唯独谢郁与杜云所站之，犹如一片冰封。

于是这句话理所当然以燎原之势迅速传遍了场中每个角落，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引来一波又一波的难以置信的惊呼。

想完了这一些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有了一十分可笑的觉。

谢郁不语。

然而场中每个人都正在极力关注着她。

直到此时此刻，这个自称谢郁母亲名为杜云的女人现。

笑杜云，笑谢殷，更笑他自己。

谢郁没有母亲。

然而本该在二十年前就死掉又突然现在今天、在此地的人并非少数，了解内情的几人俨然已见怪不怪，场中大多数人更是从未听过杜云这名字。

这声音属于谢殷。

她姓杜，她与关雎的杜若同姓，她们甚至长了同一张脸。

谢郁是真的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又是谢郁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