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人都很可怜。

卫飞卿以手掩脸。

是以他们都被狠狠扇了这一耳光。

“这时候来充好人了？”卫雪卿嘲讽笑了笑，“想必你们这几个所谓贺秋的亲信之人从到尾都知这件事，然而这二十年来你们又过些什么呢？”

万卷书厉声：“你住！”

他该到庆幸吗？

卫飞卿被“替代品”三字戳得浑狠狠一颤。

他只是不知，原来看似大无匹、从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失态的卫飞卿竟也如此可怜。

卫飞卿却没有看他。

舒无颜笑眯眯了：“庄主说了，以卫少侠聪慧，必能知悉这一切，她想要翻阅的这一册书，由卫少侠代她翻阅

卫飞卿诉说这一切之时看似平静无波，然而每一个字听在他耳中却让他心如刀绞。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是他一手抚养大的孩，正是因为不想他面对今天这局面，是以无论贺秋几人的行为在他看来是如何荒谬与严酷，但他也只能去默认，因为他不敢拆穿。

卫雪卿摇了摇，随即反应过来他看不到，便：“未曾。她……那人并未讲过这一桩事，她只说贺秋等人欺骗了她，并未提过你是她的替代品。”

固然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知晓一切，至少他也从中知，在那个人心里并未将他放置到贺秋他们那方去。或许……那个人是看他如此可怜吧。

他想到此，便见卫飞卿并不抬，依然掩面向他轻声问：“尊主也看过我的笑话么？看了多久？”

大抵有一……原来这世上并非只有他最惨的庆幸与安。

万卷书闻言目中痛苦之更：“我若在他们下这件事之前就能够知晓，我必定会尽全力阻止此事。偏偏我却是在那之后才了解其中实情，但我……我并不后悔隐瞒他，我恨不能瞒他一生一世。”

卫雪卿不知自己是不是不正常，他只觉在这些可怜他人的情绪中对于自己的那些命运之中遭逢的不公便也逐渐淡然下来。

万卷书求助一般地看着卫飞卿。他知他这时候应尽一切心力想办法去安卫飞卿，但他却不争气的希望卫飞卿能反过来对他说一声“没关系”。

他抬起看的第一个人是舒无颜——正用一十分奇异的神注视着他的舒无颜，轻声向他问：“卫庄之主传讯舒先生与我二人一同见证的，就是此事么？”

他委实见过不少世可怜之人。煜华也好，他自己也好，他本来以为自己本没有余地去可怜别人。可当他当年初初接到那个人传来的讯息又听了她的遭遇，竟然觉得她可怜。当他得知段须眉的世与经历，他觉得这个人不但可怜，倒霉程度更是他们几人加起来也不及。他听闻谢郁的世，亦觉谢郁可怜，只是谢郁经历之中的一半亦是由他自己情所致，他面对谢郁就像面对那个明知关成碧的疯狂与狠心而假装不知的自己一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卫飞卿说他是心地好才会认为卫尽倾早已死了，不如说他这十数年来最大的心愿就是日夜都盼着卫尽倾早已死了，唯有那样，卫飞卿与贺修筠才能在无知无觉间平顺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卫雪卿注视着他，目光之中同样充满了可怜：“你如今确认了这一切，你心里痛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