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雪卿立在他对面，一白衣早被刀意化作烂布条，风姿不再，面如金纸，前被他中不断呕的血染成鲜红一片。以手背拭去迹鲜血，明明伤重至此，卫雪卿竟十分愉快笑：“我事先便已知晓天心诀乃是世间唯一能克制立地成的功法，却不料我仍在你手下走不三招。段须眉，以你如今功力，即便与谢殷、贺兰这些老贼一战胜负亦是未知之数。我敬你这份苦难与天资，今日即便死在你手中，我也绝无怨言！”

他从小到大，都自信自己是个聪明之人，他也一向认定这份聪慧是随了他爹，尽明知他们并非亲生。只是越聪明的人，又怎能忍受自己所知的一切都不过是其他的聪明人费尽心力虚置在他面前的和平的假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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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明明练至八层的天心诀却被他说成虚有其表，不知九重天之人听到这话要作何想？卫雪卿摇笑叹：“即便我当真练到十层又如何？世间有功法能够克制立地成，但断刀法却仍然无敌于天下。”

段须眉淡淡：“我练立地成早已大成，你的天心诀不过虚有其表。”

“那又如何？”段须眉轻轻挥一挥手中刀，挥去刀上层层白霜，“昔年段芳踪领悟断刀之时比你我又能年长几岁？他死后仍然无敌，活着

再比如，当年学天心诀的可不止他一人，而方才他话语间明明没有提到贺修筠，梅莱禾慌之中却非要将贺修筠一起带来，所以……当真是他想的那样？众人这些隐瞒其中有着与他们世相关的分？就不知份有问题的究竟是他……还是阿筠呢？

天心诀确对立地成有克制之能，若非如此，他甚至接不了段须眉全力施为的一刀。他为此自愧，但并不到惶恐。他确实敬佩段须眉，因为他知在六年前关雎覆灭之时这个人正于何等绝境之中。他不但突破这绝境，更在短短六年间行到今日这境地，这又岂是天资两个字就能概括？只是若没有天资，即便再努力百倍寻常人就能达到他这般？

是以作为武者，卫雪卿妒他，更敬他。他甚至到……兴！

半空中的暗与雪终于分开来。

，武功绝世的梅莱禾对“毫无武功”的贺秋仿佛有一与生俱来的敬慕与盲从，他便立时能肯定梅莱禾必然也是九重天之人。又比如方才梅莱禾说贺秋希望他有“自保的能力”，九重天的绝学，看此时卫雪卿施展开来几乎不输给段须眉立地成的威势，他当年所学既为真，想来是缩过的“真”了。就不知贺秋究竟传授给他几成，一成？两成？

双注视那天地间斗得正激烈的雪与暗，卫飞卿畔勾起玩味的笑意，目中却是一片冰冷。

“为何？”正围着杜若与梅一诺手足无措的梅莱禾闻言不由十分不解，“我以为你会叫我帮你暂且隐瞒。”

“师父。”他淡淡，“稍后您若见到我爹，不妨透我目前已经知晓以及正在追查之事给他。”

段须眉浑甚连破障刀上都裹了一层白霜，那白霜似在拼尽全力压制他浑黑气，却到底没能成功，黑气从白霜里丝丝缕缕透来，显一派黑白不分明的诡异景象。

他至今也不过接了段须眉两刀。

卫飞卿笑了笑：“见不到我爹作何反应，我又要如何追查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