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内心的天平终于被父亲的厉声言语打破，火星也就撒了来，他忍着情绪、一字一顿：“并不是我想不舒服。”

“又不舒服？吃药了吗？”

间。德尼夫妻两面面相觑。

“我不舒服，爸爸。”正在吞咽的艾德里安到胃搐了一下，但他忍住疼痛接着又吃了两。

那些天，德尼夫人常想叫住自己的儿：“艾德里安，昂立阿姨来了，我们正在讨论他们要在地底建铁路的事，你不和我们坐一会儿吗？”艾德里安径直穿过客厅：“不了，妈妈。”

“没有。”艾德里安突然背上一凉，便又补了一句，“…没用。”

“没用？你都不吃当然没用！那你就别老说不舒服。”不所料，老德尼突然提音量，并砰地将叉放到盘上，连德尼夫人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拒绝母亲让艾德里安更加悲伤。他闷在屋里。老德尼又拿了每每的威严：“艾德里安，你又坐在家里！都多久了？我看见你这样就心烦！”艾德里安告诫自己要控制、忍耐。但火终于在六月初的一天走到了引线的尽。

那天早上，艾德里安因为收到了纳夫塔利邀请自己在圣母升天节前后去参观画展的信函而心情复杂。晚饭时，矛盾就像早已涌动在冰面下的渐涨的河般激化了。

他皱起的眉仿佛一堵墙，将父分割在了两边。墙的那边是屋的主人，墙的这边是寄居者。这些话中的每一个“你”“我”，都成了法官的证据，这法官早就想宣判艾德里安是个一事无成、依靠父母苟活于世

傍晚，艾德里安就有所知，因为父亲一回到家就扯开衣领咒骂天气，还向克莱蒙抱怨怎么又要吃雅克伯父送来的黑菌，并对未摆放整齐的椅大加挑剔。有心事的艾德里安的沉默不语，自然也成了老德尼的靶之一：

“那你成天窝在房里什么？晚上还要上锁——我说过了不许上锁！”

“茱莉亚忙着谈恋呢，妈妈。你想和别人玩，别人可不见得想和你玩。”艾德里安摇摇，合上书。

老德尼立反驳：“你的空间？整栋房都是我的资产。你要吃我的穿我的，就要守我立下的规矩。”

她对他说：“你去走走好吗，去找茱莉亚他们玩。”

“艾德里安，今年夏天你想去哪儿度假？还是那个温泉山庄吗？”“都行，妈妈。”“别说都行好吗。”“妈妈！我无所谓。”艾德里安把自己关卧室。

德尼夫人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她看他白天的时候坐在自己狭窄的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发呆；下午一个人穿着不合时节的衣服在走廊的窗前随意孤站着，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傍晚，独自在台上着日渐温的风；夜里，又默默回到四季不变的房间里。

“为什么我们必须去别人？”艾德里安问，见她呆住，便站起来甩开母亲的手走门去。

☆、艾德里安?德尼

德尼夫人只好看着他。

“艾德里安，为什么不说话？”

德尼夫人想了想，握住他的手说：“你也去找一个你的人呀，艾德里安。”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艾德里安条件反般装作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爸爸，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