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低声说话的那个人，他的温度总要比正常人低一些，却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极是温。

“又噩梦了？”

他话说到一半，刘承就低亲了亲他，等他一说完便笑：“怎么总想这些？我才二十几岁，离一命呜呼那天还早着呢。”

那个人的声音轻轻的，好像是在空中划过的微风，无声无息的，却还是让他听见了。他都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听清楚，那个人说的究竟是不是这几个字。

尹秋继续：“我看见你一血，我发了疯一样朝你跑过去……却怎么跑也也跑不动你边，怎么伸手也碰不到你……救不了你。”

以前的尹秋，只会冷旁观，甚至鄙夷不屑，只觉他们所无用。直到疼在自己上了，他才知，自己原来也会那无用的事。虽然那只是梦境。

人生在世，或是一帆风顺，或是苦难不断，短短几十年，漫长也短暂，却鲜少有人会完全看淡生死。总有人会抓住一丝希望，用尽力气活下来。也总会有人，想让别人活下来。

刘承立即变脸，却还是没能绷住，鼻尖抵着人：“好，我错了，我不笑了。”

尹秋摇：“不是……我已经不怕那些了……我梦到的都是你。”

“我说真的……你还笑……”尹秋趁他亲完自己还没退开，极为不满地凑上去咬了人嘴一。

忽然响起的声音盖过了那床无力的|，尹秋受到刘承在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自己肩背。他糊着应了一声：“嗯……”

刘承安抚了人半晌，轻声：“先生……那些事都过去了，我陪着你，你不用再害怕。”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他淡淡，“若能懂为何，便该知如何了。”

刘承的动作似乎顿了顿。

这声音在这夜里也太明显了。

他抓刘承的手臂：“如今接连不断的噩梦……好像让我懂了些。”

他想起当初在那满是瘟疫的小镇里，那个病痛缠的老人来了。老人想死，他的儿却想要他活。杏坞的人，又是在着无用的救治。

他忍不住动了动，摸到旁的人。如今到了城池周围，再也无需为了节省时间打地铺，这还是他这一路来第一次睡在床上。床不大，却生生挤了两个成年男人，他只要稍微动一下，这床就会吱呀吱呀地表示着不满。

人与人之间的情就是那么奇

惊醒之后，又是一冷汗。

“你还是笑吧。”帐外透来的火光让尹秋能勉看清他那完全绷不住的一张脸，最后还是网开一面，而后他继续，“我真的怕……以前我也去过很多地方，救过很多的人。有的人是真的救不了的，忍受不了病痛，就会求人不要再救他了……如果有人这样求我，我会让他安详地走……可很多人不会这样……他们说，为医者，当以救人为己任，不可轻言放弃。可是，明明已经没救了，费那力气什么呢……真要想救人，省些力气去救其他还能救的人不好么？他自己都已经忍受不了痛苦想要解脱了，却非要让他苟延残……何必呢。”

尹秋怔怔地把这句话收耳朵，侧的篝火忽然就灭了，那个人也跟着那火光消失无影，只剩下不断飘落的雪。

怀里的人忽然就凭空消失，他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