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冷冷看他半晌，倏然笑了。

“可人是会变的，居士，”李政厚颜：“我之前不稀罕，现在又稀罕的不得了。”

钟意面如寒霜，并不答话。

益长公主又为他们续杯，笑问：“我听玉夏讲，过了十五，怀安打算往绥州走一趟？”

“秦王殿下，你不是不稀罕别人有过的东西吗？”钟意脸上纹丝笑意都没有，冷淡：“自打嘴，有意思吗？”

不过，这也是他活该。

“她也嘴松，”钟意一怔，随即笑：“什么都往外说。”

益长公主有些疼，轻声：“时辰快到了，咱们用饭吧？”

李政被晾了，迟疑一会儿，起将地上碎成两半的莲杯捡起来了。

侍女们垂着，噤若寒蝉，益长公主则站起，倘若他动怒，便护住钟意。

他重新落座，吩咐一侧侍女，：“续茶。”

“李政，”弯下腰，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不可闻：“你个贱骨。”

李政端起来喝了，仔细着不叫裂开的边缘把嘴划开，喝完，又觍着脸：“好茶。”

第27章琼枝

酒菜都是先前备好的，厨房听闻秦王殿下亲至，便又多准备了些，这会儿端上来，还是的。

益长公主还有些不可置信。

侍女的手都有些抖，然而内室无人声，她便拎着茶壶，小心翼翼的往那只遭了灾的莲杯里倒了一指的茶。

侍女迟疑的看着那个只有一指的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政加重语气，：“续茶！”

人家与青梅竹的未婚夫取消婚约，遁空门，心里不知怎样难过，偏他没有分寸，一次又一次的提及，不是自讨打么？

这样没脸没，益长公主都不好意思说他是自己侄了。

李政是皇帝最珍的儿，打小就胡闹，可即便如此，皇帝都没舍得动过他一指。

莲玉杯轻薄易碎，杯底倒还厚些，方才那一摔，自杯至杯中直接碎开，只留了个底儿，跟一指的杯。

李政不语，静静等钟意回应，她却不再看他，坐回原先位置，：“摆饭吧。”

因方才那一场闹剧，内室气氛还有些僵，素日里打趣的仆妇们噤若寒蝉，低不语，益长公主在心里叹气，亲自起，为那二人斟酒：“辞旧迎新，正是最好的时辰，咱们三个能聚在一起，便是有缘分，便同饮一杯吧。”

“你说什么便是吧，”李政下颚有转瞬的咬，静默片刻，又轻声叹：“先前不该提那些的，咱们各退一步，不闹了，好不好？”

益长公主不知钟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不是好话，听李政此言，不禁怔住。

不过，她显然是多思了，李政脸上挨了一掌，初时也顿了下，不过转瞬，便像是没这回事似的，：“居士，你生气了？”

今日被人一掌扇在脸上，又该如何收场？

青檀观原就是益长公主的地方，方才闹成那样，也不像话，钟意自然不会拂她情面，李政更不会，三人共同举杯，温酒下肚，总算有了破冰迹象。

她原以为今夜会闹得不可收拾，不想这个惯来不愿吃亏的侄竟肯这样低，想来是动了真心的，但是看怀安居士这态度，只怕还有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