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密报……”周扬在离易殊一丈的地方观察了一下局势，确认了安全后才双手奉上一个破旧的纸卷：“刚刚在营外一只信鸽上发现的，我看捆线上打的是咱们营独有的鹰嘴结，想着是前方军探的消息，便先给殿下您过目。”

夜里，易殊一双沉似渊，几场仗打下来，他已经卸却了往日那悠然，脖颈上那前几日才落下的新疤，被光的肤衬得格外狰狞。

说完便脚底抹油似地下楼梯跑了，底的军靴在木阶上踩得咚咚响。他家王爷通情达理起来没人可比，冷血无情起来照样也无人能及，三十六计走为上。

宁轲才将满十七，尽是有经世之才也未必能扛得下这场恶战。作为一个燕国人，如果稍有差池，魏营数万将士会有千万理由决掉他。

周扬还要再劝，被易殊一凌厉目光给吓了回去。他摸不清那黢黑的双里藏着多少情绪，只觉得寒光似剑，刺得他不敢动弹。

已经稳下来的易殊打开来一看，之间泛黄的纸上只洋洋洒洒写着一行小字：月将升，日将浸，蛟龙潜，白泽殁。

他俯行了一礼，用面对着易殊投过来的警告目光：“臣……臣告退。”

再说，他也没有义务和自己一起扛。这局棋，宁轲终究是局外人。

他当初在收到辽军援军大增的线报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宁轲送走。直到现在，他依然不后悔这个决定。

辽军势正盛，魏军一旦撤退，那辽军攻魏的战线将畅通无阻，他现在每退一步，都凶险万分。

辽军这次真的是狼野心，这次似乎倾城而动的兵力，让他意识到，辽军这次的目标不是要枪多少粮和攻占几座城池，这样孤注一掷地蜂拥而至，必定是要一路攻城掠地，直魏京去的。

周扬看了一，翻来覆去将十二个字嘀咕了好几遍：“什么玩意儿？猜谜语呢这是

“嗯。”易殊放松了一些，他了太，倦容难掩。

“逸景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但他现在不能撤退。

“不能退。”易殊沉声：“至少要再守十日。”

易殊转继续雕塑似地瞭望远方，被血侵污了的红肩袍随风飘着。

不见他已将满一月，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清瘦且中永远盛着淡漠的青衫少年，近日想的更是频繁，甚至扰得他不能安睡。

“回殿下，南昭大师已经托人带来消息，说是一切已安排妥当。”

凉风过，易殊不着痕迹地长吁一气，目光如月光一般朦胧起来。

过了西川，便是魏土。他必须守住西川最后的防线，直到援军到来。

脸被寒风得僵冷，而易殊已经在这儿一动不动站了一个时辰。

“殿下，殿下！”熟悉的犷声音又一次响起，易殊皱着眉，就快要发作：“周扬你今天想挨板是不是，给我！”

周扬没有礼退下，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试探地问：“敢问殿下……您为何要送宁先生走？有他在……或许还能助我们一臂……。”最后“之力”两个字被周扬生生咽回肚里，虽说他在人情世故上总有些愚钝，但这力见还是有的。

魏援军尚未抵达，忠远营的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再耗下去，只能让这些兵良将们黄沙裹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