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了手中的笔，笔尖颤抖着，写不下去。钢笔在纸上停留下了一个墨团。

窗外，光照着开阔的营区。远传来年轻战士的厮杀声。周末，这帮小还在加料，从我来到这开始，就一受着我刚刚来到军营的那段日。那时候我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个新兵，全都是新兵的青涩和新鲜，懵懂地闯我的军旅生涯。

我慢慢地捡起它，捡了几次，手指不听使唤，抖动着，几次，它都从我指尖掉下去。

现在，我已经是一名共和国军官。肩上的军衔记录着这些年的沉浮轨迹。我送走一批批退伍的老兵，又迎来一批批新兵。我会到了当年排长送走他的兵的受，知了他当时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心情。

心脏的位是一片麻木，没有任何知觉。忽然像哪里掉了一块，一尖刺扎去的刺痛，那痛渐渐蔓延开来，越来越大，如千斤石，越来越沉重地压住了我，堵住了我的，一块块崩塌陷落，手指握那冰冷的火机，颤抖着毫无力气，我将它攥，攥我的骨，分错骨地撕裂，血红后是无尽的黑暗，我两一黑……

它在冰面上静静地躺着，上面覆盖着雪。

白洋拽过我滴血的手指，我一脚把他踹倒了，他爬起来照着我脸上扇了一掌。

他哭着冲我喊。

“快!担架!……”

手枪的形状，它总是被放在前的袋里，总是温的，带着火的温度。现在它冰冷，覆着一层雪碴。

跟前儿了吗？你这个骗，大忽悠，你别调了，别闹了，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跟我玩这个幼稚的游戏丢人不？咱不玩了成吗？我认输，你赢了，兴不？兴咱就来吧，成吗？你不是说回去还要给我请功吗，你不是答应我要给我特别的奖励吗？排长，我想要的是什么还没有告诉你，你来吧，来我告诉你，听话，排长，听话……

他说啥呢？我听不见，只看到他嘴型在动，耳边是嗡嗡响的空白。我茫然地瞪着他，然后我推开他，因为他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到了河边冰面上的一个东西，反着日的光，我慢慢地过去，跪在了冰面上。

“都挖遍了!挖遍了!排长他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有人推开门走了来，走到我边，看了看我桌前的笔记本：“写什么呢？我瞅瞅！”

“老！!……”

他们都在拉我，他们他妈的都在吗呢？！

“清醒了吗老！”

他要把本拿过去，我住了：“你不能看。”

“得瑟，还不让看。”他笑着了一下我的，我抬起对他一笑，他利索地解下武装带挂在衣架上，光照着他矫健的背影，他转过来，光笼着一张英气发的面庞：“首长又在秘密工作了，行了，我不刺探军情！”

……

巍巍苍山，白雪皑皑，凄厉的风声吞吐着呜咽，一片冰雪的世界，无情覆掩着这片大地。呼啸的林海像在沉沉呼唤，呼唤苍莽大地的尽，声声恸的悲鸣……

他冲我笑了，笑得又调又俊，他上军帽开门走光里，我微笑着目送他笔的背影走远，走明晃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