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未落，杨东辉突然推开了桌，带着碗碟的厚大木桌被搡开了一大截，杯碗盆碟碰撞着起。整个饭店的人都看了过来，他遽然转，也不回地走了去。

排长走得是那么快，看着他在前面也不回的背影，我大喊“排长！排长！！”杨东辉置若罔闻，我追着他在大年里夜晚稀寥的街，雪地被路灯照得一片昏黄，踩着厚重的积雪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我痛彻心扉地喊：“哥！——”

“你以为我不会动手？”杨东辉拎起我的领，把我揪到他面前，我对上他的睛，我从没有看到这双睛如此痛苦。

，我……”

“你那么想跟他走，为什么招惹我？！”他指着我，背着光影他的脸是一片黑暗，我只能看到他的形，长长的影覆盖着我。

我希望他的拳狠狠招呼在我脸上，希望他狠狠把我揍倒，揍得没有知觉不省人事，那样我就不用忍受这剜心的心疼，我渴望着他的拳脚让我解脱。

我吼，脸上爬过一片冰凉。

我被一下丢开，跌坐在雪地，拳没有落下，他丢开我像丢开垃圾。

“那不是玩玩儿！”

“你跟他也那么过？”

“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他一把抓住我，手指铁钳一样嵌我的肩膀，像把我的骨都碎。

“不是这样！”我咙在抖。

他胳膊一震就震开了我的手臂，回一脚踹开了我。

“你要跟他走？那那晚上是什么意思？玩玩儿的？”

他终于站住了，终于他转过来，我们的距离只有这么几步，却仿佛隔着整个世界。

“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不好意思啊，没通知就提前回来了，不然等到集训结束归队，你连声招呼都可以省了，也不用费这麻烦，瞒得这么费劲。”

“哎东辉？怎么回事这是？这……”士官站起来声音响在后面，我脚追了去。

他的声音从咙挤来，低哑，艰涩，我的心在滴血，我咬了牙，被一块大石死死地压着，连呼都困难。

“！”他一字一句。“趁我手上还有数！”

“没有！！”

“你终于叫这声哥了。”昏黄的路灯照着他的面孔，从当初他喝醉那晚我吻他跟他闹翻开始，我就没叫过他哥。

“那是什么样！”他爆发的吼声震动着黑夜，像火雷在空中炸开。

“你他妈哑了?”一阵钻心的痛楚从肩膀传来，如果不是他还存着一丝理智，他一只手就能把我废了。

这一脚他还是留了情面，如果他用了全力，我的肋骨已经断了。

“现在肯叫我哥了？”他一字一句问，我不敢看他的睛。

“云伟，你可以耍我，但是你不能骗我！”他的声音在发颤，他极力控制着什么，握的拳握又松开，他骤然转，我爬起来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阻止他的离去：“排长！排……”

“你揍我吧！”我睛熬得通红，除了这句话，我不知怎么回答他。

我不顾冰冷的雪和的疼痛，爬了起来，对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

我被他踹飞一米多远，砸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