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吞吃了太多魂片的缘故吧，那些人的经历我也全都记得，全都记在心里。看他们欣喜若狂，看他们愤怒憎恶，看他们心中酸涩，我甚至会羡慕他们。”

“真是奇怪啊，你明明经历了上千次回，次次英年早逝不得善终，你居然还没疯还没傻。”残魂轻轻地拍了拍手，是真心实意地赞，“你的每一段人生，刚开始时都是年少得意万人艳羡，而后很快就坠低谷。不论你怎样反抗皆是无济于事，大能修士怕是都快绝望，你唯有一魂一魄，还能维持神志清醒，我很是佩服你。”

“等你我合而为一后，事情就简单许多啦。三魂俱全，七魄也只剩最后一魄。再加上你还有苏嘉树修复好的灵，练虚修士都不是你我一合之敌。剩下的合修士费力些，真要对上，倒也能逃跑。”

少年模样的残魂若有所思地一皱眉，“其实当个普通修士也好的，至少不必被困于此，几千年来都孤独地徘徊在这座大殿里。”

明白，自己并不是他。

他细细品味着独属自己的恐惧绝望，脆利落杀了那些修士之后，还有一段短浅而有趣的记忆可供回味，简直是盛宴是狂。

那缕残魂自行决定了楚衍的前途命运，他还觉得是理所当然是施恩。

“我吞吃着他们的记忆他们的情绪，全都毫无觉，只觉得平淡枯燥没有滋味。”残魂说了楚衍意料之外的话，他的表情是淡淡的倦怠的，“有登有失落，有惆怅有欣，都是艳绮丽灼似火。但和那人彩绝的一生比起来，别人的经历都是那般无趣。”

偏偏对这缕残魂而言，那是他难得的消遣时光。

苏嘉树，就是那黄衣女修么。楚衍此时才知她姓名份，他心中没有释然，越发悚然一惊。

谁说没缺憾，他要自己意识全无神识消磨，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认不来的陌生人，还能称作没有遗憾？

啪嗒一声，残魂又撒手让金丹掉落在地，只是这次他没费力拾起。

“楚衍，唯有你，是不同的。”残魂缓缓站起了，他清寂冷漠的瞳中，泛起了波光漾了涟漪，风浪太大铺天盖地，化为沉重旋涡，意拽着楚衍直沉海底。

楚衍轻蔑地角一弯，残魂只当没看到，他专心致志地伸着手指数，“我是两魂四魄，你本来是一魂一魄，刚刚你还吞吃了两块魂魄碎片，加起来大约有一魂，那就算你一魂两魄好了。”

接下来的话，不用残魂仔细诉说，楚衍都能猜个七七八八。等待着那些修士的，不是传说中的机遇传承，而是神魂殒灭意识无存的灾劫。

“我看腻了总是灿烂的日光，也看腻了哪啊三十六幅图画，其上每一线条每一抹彩，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全无差错。唯有当那些修士走此时，生活才有些趣味。”

如此称赞残魂还不满意，他缓慢绕着楚衍转圈，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于是我很期待与你重逢之时，也想过自己的手段不要像之前那么暴。若是你我能够达成共识，心甘情愿地合而为一，也就没什么缺憾了。”

一滴落大海，纵然是广阔无垠力量大，也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这缕大能残魂好像什么都知，

不愧是曾经在上的大能修士，一样的手腕暴毫不顾忌他人，哪怕一缕残魂也有那人七分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