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去怪谁，怪天命怪上苍，还是把所有偶遇巧合，全都一脑推到其余人上？

这就是那位黄衣女修存在的证明，大约也是她神魂的颜吧。少年睫一颤，发现自己本说不话来。

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

似是有所应，聚集在空中的诸多法齐齐悲鸣一声，响彻云霄令人心惊。它们再没有之前的光彩与气魄，一件接一件件沉重地坠落在地，声音沉闷，每一下都狠狠砸在楚衍心上。

明知是幻象，楚衍还是惊了一冷汗。等他睁开睛醒来之后，整个人还是好端端坐在那狭窄小亭中，云海雾霭格外磅礴。

黄衣女修最终什么都没说，她就这样微笑着化为一缕光芒，汇于整片天地之中。

从此以后，他背负的不只是自己的宿命与他人的算计，还多了一条无辜者的命。

天塌地陷，火光满地坠落。楚衍来不及反应，他就再一次从空坠落，不见尽又分外漫长。

所谓灵，大概就是如此。伪仙功效自会远超灵，这是无可置疑的理。

他手中这把刀，就是

“记得我替你斩却仇敌，记得我替你杀重围。也许你会逐步淡忘，但那一天来得很慢很慢，到你成了真正的大能修士之后，才会彻底忘记我这个傻女人。”

楚衍是楚衍，那人是那人，只此一无法更改。

一切都为真实而非虚假，楚衍切会到这一。

他不知女修的名字，甚至没问她与那人有过何等过往，值得她牺牲神魂姓名成全自己。

剑化为的石台碎裂成粉，周围是各类珍贵法的哀鸣，五彩光华耀夺目。固然是无比丽，却也像凡人葬礼上纷扬而下的纸钱，不是纯白如雪也带着悲哀的悼念意味。

就连那个被楚衍推开的拥抱，也是看似温柔无力，实则决绝狠厉，只为一偿夙愿罢了。

就连他脚下那把剑化为的石台，也在骤然间分崩离析。石屑纷飞如雪，细细碎碎悲戚可怜。

握在他掌中的刀刃传来阵阵温，亲昵地贴着肌肤透而来，与之前孤傲固执不通人截然不同。

那样未免太弱又太谦卑，也不是楚衍一贯的风格。他不是那位已经逝去千年，仍能搅动风云变幻的大能。

第86章

楚衍对此无能为力，他睁睁看着自己从云端坠落。越来越低越来越矮，大地无限接近，一颗心也差随之蹦了来。

“你还是有难过，对吧？”女修一眯，边笑意绽放，“你不必替我难过，就当我是个傻好了。只要能够与这把刀合而唯一，你就会长长久久地记着我。”

少年沉默片刻，他举起刀刃放在前细看。不是之前绯红浅薄又看似易碎的刀锋，刀上镀了一层灿金，分外华漂亮。

楚衍没有说话。他垂着睛一言不发，明明少年整个人迎光而立，却心事重重影重。

不同于以往几次经历，楚衍这次的坠落分外短暂。

看女修的时间不多了，楚衍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却落空了。

如此情厚谊，自然是令人动，却也沉甸甸的压在心上，让人分外负担。纵然经历的事情已经过去，楚衍还是心有余悸。

也许千百年间，她反复幻想过这样的情景千百次，久到自己都无法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