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动声对立而坐，权当屋外没有声音。就算门被拍得啪啪作响，门框颤动几敞开，都没人敢动一下。

“难阁下还怕我一个弱女，取了你命不成？”

白修齐想东想西，思绪纷。好几次张言，楚衍冲他摆了摆手指，又只得悻悻闭嘴。

天彻底黑透之后，那东西就来了。

“照我吩咐行事，我说什么你就什么。”

“小女误此地，发现周围古怪得很，本找不到路。我寻遍四周，发现唯有这间屋是亮着的。夜风大，太过渗人，可否容我借宿一晚？”柔轻灵的一声音，似甘霖犹如黄莺鸣叫，与之前那把森鬼气全然不同。

话说得在理。若她在屋外一阵冷风，八成会病倒。又是妖兽又是冷风，一个寻常凡人女，怎么经得住？

楚衍又补充一句，白修齐赶忙，生怕自己坏了楚衍的大事。

这么等着实在无聊，但楚衍不说话，他也不能搅局吧？

白修齐坐不住了。他睫颤了颤，刚想答话，就因楚衍一咽了回去。

白修齐的脸唰一下白了，他又想起自己昨晚的经历来，再也顾不得许多，攥着楚衍的手不松开。

既像人窃窃私语，又像低声啜泣。每声颤抖每个叹息，都似掐住你的心脏般，时停时，心绪紊莫名惶恐。

那女若是妖，他贸然开门，就会坏

什么冤魂索命啦，什么夜半哭泣啦，总之都让人骨悚然。

这话说得实在古怪，白修齐免不得胡思想，就想到一些分外可怖的情况。

啊，莫非又有一位凡人误此地，还是一位姑娘。她单力薄，若是遇到那妖，又该如何是好？

是了，那女来历不明，也该谨慎小心些。虽是如此想，白修齐仍忍不住竖起耳朵，静静聆听屋外的声响。

脚步声逐渐消失，也许是那女受不得气，径自走远了。明明应该轻松些，白修齐心中却沉甸甸的。

一听有人敲门，白修齐本能地想要起，又想起楚衍的叮嘱，动也没动腰脊直。

他生平第一次，对需要帮助的人视若无睹。滋味太难过，似铅块般压在心，呼都沉重无自由。

在这古怪之地，神识全然无用，犹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他们唯有凭借最原始的方法，凭借蛛丝迹推断结论。

等了等，本无人应答。女叹息一声，又急切重复：“外面夜寒，主人家，能否让我内取取？”

昨夜白修齐实在吓得不轻，现在那寒意又回来了，森森地后背发凉。

明明屋外无雨又无风，却有一莫名寒意晃动得树叶哗啦作响，细细索索摇摇晃晃。

楚衍斜他一，任由他握着没挣脱。

白修齐见不得别人受苦，他别扭地轻咳一声，就被那女听到了。她语声也变得郁郁不快，“阁下好狠的心，举手之劳都不肯帮。我不顾声誉，低三下四向你请求，可没想一番挣扎全然无用。”

楚衍讥讽地笑了声，听来格外冷漠，“故事太老，没有新意。夜半敲门之，不是鬼魂就是妖。什么艳遇偶遇，通通都是胡扯。”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终于消失了。白修齐刚呼一气，又听门外有人温文尔雅地敲了三下，不轻不重十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