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修齐泪朦胧地抬起，隔着泪，看不清楚衍的脸。他整个人都被笼在一圈若有似无的光中，越发廓柔和。

偌大的苏府，几十人说没就没。就连门外那条街，也不见半个人影。不怎么想，都觉得太可怕。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楚衍也没回，脊背直如竹，不知是不上心还是随敷衍。

一切景仍是如常，街边垂柳丝丝碧绿，门外的石狮威风凛凛，青石板路洁净无尘。

外总有人吧？

楚衍走在最前面，白修齐就退后半步一路相随。

是不是妖怪抑或鬼魂作祟，只要门问问别人，总该有些线索。没准事发突然，洪城有什么要事，发动苏府上下直接离开呢？

“你可别丢下我，我现在只信你一人。”白修齐赶忙站起，退后半步偷偷瞄楚衍，又急切跟上。

他还是嘴心，之前说得再决不客气，也没真把自己扔下不。白修齐想想他们俩人相识的经过，都不禁为自己当初行为脸红。

什么妖怪有这么大的能为，杀光了苏府几十人还不算完，又把整座小镇的人都灭了？

他抱着蹲下，固执地不肯抬看。闭上安静一会，也许等他再睁开时，整个世界又是以往的喧嚣闹。

这句话，在瑟瑟发抖的白修齐听来，不亚于天籁之音。

“我要在镇上逛一逛，你来不来？”

恐惧到了极，思绪反倒是一片空白。白修齐唯有拼命气再呼，听到自己心如鼓，方能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忽然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定，温，满安与理解。

“走不走？”楚衍伸的手又缩了回来，定定望他，那一瞬间，白修齐怅然若失。

“没了，都没了。”一开，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不是苏府，还是整个镇，一个人都没有了，不过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什么古怪景象都没有，只是没有人的踪迹。这本，就是一件异常可怕的事情。

明明昨天还是人来人往的繁华街，有小贩沿街叫卖孩童嬉戏玩耍，红尘烟火就是如此。

“好可怕的妖怪，你我本对付不了。”白修齐哭都哭不来，他唯有沙哑着嗓，“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究竟是突发灾难，抑或所有人在一夜间死绝了？

眶红了不说，还满脸泪痕，没准还有鼻涕。他本能觉得，自己不在楚衍边待着，自惭形愧就是如此。

黑漆大门被一寸寸推开，白修齐反倒走不动了。他呆立在原地，睛睁大嘴颤抖，整个人都开始打哆嗦。

现在这条街，却清清冷冷空无一人。寂静得诡异，寂静得可怖。

“不要这样，我不想这样。”白修齐喃喃自语，整个都跟着哆嗦。他知自己的模样很难看，此刻也顾忌不了太多。

不是他胆小，而是那妖怪本领实在太惊人。

白修齐不在乎，只要能有人陪着他，再敷衍的态度他都能遭得住。

他忙不迭泪，胡，“走，我跟你一块走。”

楚衍逆光而立，白修齐看不到他表情。像自己这般惊慌失措，还是仍旧淡定如斯，没有丝毫慌。

不知为何，白修齐莫名觉得自己的样实在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