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王收了心思，转对四儿说：“怎么又要改，上次给我的那本我都抄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北京城里只有一个他能靠著的人罢了。温玉想起李顺，心下笑著，勾脸的手也停了下来，只想著李顺这两天的样。

四儿回话说：“他说这次他们抄，改好了就给您送来，估摸著明后儿就得。”

四儿应了一声，退了下去，一溜小跑的跑回家，先烧了桌上的红框纸，又跑去叫菜。心下有些奇怪

常二爷和刘五爷都在下面，所以温玉卖了力的唱，换了满场的疯狂叫好。温玉想，为什么自个儿以前唱戏的时候没注意过，其实这北京城里也并非都是虎狼，真心喜他唱的人还是不少。看看下面那些人的兴劲儿，他也欣。

温玉：“他们肯抄就好，你去把我桌上抄好的那些烧了吧，省的回再了。记得单烧红框的，你不识字，别烧错了。对了，今儿晚上我请常二爷和刘五爷吃饭，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再去丰泽园叫桌菜。”然后转继续勾脸。

“玉。”李顺傻笑著说，“就是那个温玉的玉。”

那书生拿起一张红框的纸：“抬写什么？”

他正想著，忽听的四儿过来说：“爷，张芝栋说那牡丹亭要改，回他们给你送新本过来。”

他又看了看四周，寻思着拿什么东西纪念，终于看到温玉昨晚上蒙在脸上的帕就掉在枕边。他拿过来，仔细叠了，揣怀里，又在屋院里好好看了一圈，这才走了院门。又去了自己原来那个大杂院收拾了几件衣服，李顺看天不早了，这才奔去前门，正赶上火车，离开了北京。

回来养他，让他等我五年。不我发达不发达，过五年一定会回北京找他，绝不是丢下他不。对了，一定要说我走的急，不能见他最后一面，可我拿了他一样东西纪念，就当以后他跟我边儿一样。”李顺站在专帮人写字儿的书生面前，递过去几个大儿。

刚刚演了一盗仙草，现下是别人在唱，温玉在下面歇了一会，卸了粉彩又重新上粉红，今天的压轴是他的贵妃醉酒。

李顺也不答话，笑著拿过那封信，转走了。

他站在院里想了半天，终究还是下了决心走。他在信上写的清楚，相信温玉会理解他，也会等他。自个儿是个男人，失了这次机会，往后想要养家糊就只能靠自己卖艺了。

这边李顺离开北京，那边温玉还在唱著堂会。

那书生，提笔写起来，下一会就写好一张，递给李顺：“你媳妇儿真有福，就是这名儿怪，像个男人。”

李顺咬了咬牙，走书房，从怀里掏那张写字儿的帮他写的信，放在了温玉平常抄本的桌上。他看了看摆的地方，又把温玉已经写过字的纸放在一边，把自己那张纸放在正中间。抬又看见这桌对窗，伸手拿过一张镇纸镇在了那信上。

李顺了家门，心里却越来越不舍，温五前晚上唱戏的样似乎又在他前重演著。自己如果就这么走了，温玉会不会怨他？会不会从此不理他？他答应了温玉不离开他，可这话他才说，就转要离开他好几年，他自己算什么男汉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