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玉兔照旧抱着我，偎在我怀中。今夜他没变兔也没在我前睡着，他认认真真地说：“我想吃火锅。”

玉兔在被褥下摸索了一下，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凉，贪温似的抓着不放：“凡人很好的。谢樨。”

我稳稳地夹住他伸过来的筷：“这人间烟火味你已经尝过了，上仙应该试试其他的。”

他“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后，他又：“凡间跟我想的不一样。我有法术，可我也什么都不了，还给你添，所以我想先回去了。这件事情，我去请罪，然后让玉帝爷爷换个人办。我的仙阶让给你，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我看着埋在我怀里的那个茸茸的脑袋，叹：“你家中一个人也没有，回去能作甚？老实在我这呆着罢，小兔，别老跟自己拧着。”

玉兔垂着看着盘中我夹给他的、清清淡淡的萝卜和圆薯饼，仍

我：“嗯？没睡。”

我丢了块绢帕给他脸，将桌上的五熟釜转过来，让辣汤锅朝向我这边，剩下几锅胡茄和大骨的汤留给他。

☆、告别

玉兔没答话，我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你要……回月？”

那觉，我曾经迫自己遗忘了三年。

你睡着了吗？”兔声音有沙沙的。

我哑然失笑，半晌后，我：“不过是一顿饭，上仙要吃，自然可以。”

他又“嗯”了一声，抬问我：“谢樨，明天你可以再给我一顿饭吃吗？”

现在兔要离开了，我突然就记起了当年的光景：无论我走过闹的长安巷多少次，与多少个红尘男女说笑大闹过，我终要回到这里，我冷冷清清的家中。

我渐渐发现，我竟然有些陷在他给我布置的这场荒唐事中，无论是下凡也好，调查张此川也好，原本我想应付应付过去，只当陪这个兔崽玩玩。当玉兔叫停时，我却有些不太适应了。

前尘往事，玉兔拉着我再走了一遍，走到尽，还是会走到我莫名其妙死的那一天，我孑然飞蛾一般的生命撞见了一些微弱的光亮，扑去后便烧了起来。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我娘走了，我爹也走了，他们生前是一副在光里笑着的小像，挂在这十几年来没有旁人走动的老宅院中。

我便听见他翻了个，伸手让我也翻个，面对他。夜里，我瞧见他一双睛泛着细微的亮光，然后闭上了，埋钻了我的怀里。

我：“上仙想走就走罢。如今闹也闹够了，是该回去了。”

“谢樨，我明天就回去了。”玉兔说。

玉兔又吃哭了。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这话说得很生分，是初见我时摆上仙架的那吻。我没来由的堵了一下，勉笑：“也行，上仙还是回月更好，凡间人心太恶，对你多有不利。仙阶的事就算了，我这样来得更自在。”

我有些手足无措。

大约我接到的那些秘密、我三年前未曾探清的事就在前，手可及的地方，我舍不得走。可又不全是这样。

兔没听我话语中的恶意，我平日多对他冷言冷语，这么久了，他也没能分辨来我何时是在逗他玩、何时是真的生了气。

他哽咽：“你嘛，谢樨，我还没有吃饱，我才吃一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