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王爷不知么？我动私刑杀人，断人生前念想，毁人死后名声，罪大恶极，圣上将我贬为官娼，要我也尝一尝遭人踏在泥里耻笑的滋味，如今别人看我如瘟神，避开我犹恐不及。王爷肯与我讲话，肯收我的东西，是不在意呢，还是——未曾听说呢？”

就在玉兔说话的当，我瞥见云岫楼的偏门走来一个人。那人我不认识，但他将光投了过来，在我们这边停留了片刻。

我几乎是有些严厉地低吼了一声：“别声！”玉兔被我吓得不轻，我将手臂了，将他抱得更近些，作一副馆常客揽着小倌儿，在外放浪形骸的样。我确保玉兔的一溜儿下尖都没让那人瞧见，却看见那人又扫了一，一个笑意。

我捂住他的嘴，轻轻了声：“别动。”

玉兔声如蚊蚋：“谢，谢樨……”

我只记得我还十分镇静，低声向玉兔：“兔，我的份恐怕已经暴了。张此川他的睛利得很。”

如我所愿？

玉兔疑惑地看着我。我用袖了手，再度拉起他朝云岫楼走去，行稳下心神来说：“没什么，你此前一直想去青楼看看，现在我带你去罢。”

他：“云岫楼如今在相生意，早在三年前便已不再是原先的酒楼了。王爷您却像是少活了三年。”

那笑容很明显是给我看的，我谢樨凡人二十年，神仙三年再回转，不说经过多少风浪，可那神情和目光我从未见

我没好意思告诉他我们断袖来这其实是找床上人来的。我笑了：“难呢，小兔。”

待我想明白后，生生了一手的冷汗。

他望着我，斟酌了一会儿：“谢樨，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来青楼，我觉得像现在这样远远地观望一下就可以了。有一句话不是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作为一个有节的神仙，谢樨，我认为你还是不要去亵玩——”

我不能保证他有没有听见玉兔说的“神仙”二字，这份招摇，玉兔又是一个很难凡人角的家伙。我来前忘了提醒他，若是被人听见了也怪不得他，可难免生事端来。

他说完这些话，便撂下我走了，走的是云岫楼的后门，不是客堂。他经过我时特意停了停，我嗅见那一扑鼻的脂粉味，方知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人穿着一黑，陷在门、灯火在门槛上投下的长影中。华服冠，应该是此的客人。我将玉兔的嘴捂着，揽着他的肩膀转了半步，好让我透过玉兔的肩膀瞧见那人。玉兔被我半抱着，同我几乎额碰额，他温柔和的呼扫过我的脖颈。

我神思恍惚间，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从前的事情想要拼命挤我的脑海里，让我个对比。我承认我是个很恶劣的人，我希望见着张此川难过遭报应，我给他脸、冷漠待他时也觉得很痛快，可我没想到是这形式。

玉兔问我：“听说里面有很多好看的凡人，是吗？”

玉兔被我拉着走了一会儿，突然挣了挣要往回走，语气有些不情愿：“断袖是不是，很喜来这里找自己的心上人？”

未必。

我：“良莠不齐，不过大多数还是能看的。”

但张此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直浮现在我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