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容易，他难愿意改名换姓么？不改名换姓爬着走，就没人赏你这饭吃，他自己当初才是从atown的中餐馆里端盘混来的，难愿意再回去么。

曹比利那时“嗷”一声，抱号了一嗓，后仰时从沙发靠背上折过去了，摔到地板上，逃窜的姿势极为狼狈可笑。

他想错了，也识人不明。庄啸平时脾气真的很好，从不轻易发火，人沉稳，很有风度。他以为这个人就能随便和压价，说服庄啸就像上回忽悠裴琰一样轻松容易，自己作为纯正的生意人和掮客，还能从中捞一笔代理差价，事一桩啊。

“什么啊？”裴琰半睁半眯着，“谁不演了……？庄啸不演了？！”

尼吴的语气有些许兴奋，又透着几分复杂心情：“是啊，是啊老裴，

裴琰是在梁少爷的游艇上，接到他这边团队人员的报讯电话。

曹比利急赤白脸时把风度掷在地上，低声骂一连串：“庄啸我知你为什么回不去大陆，谁不知？你亲爸欠了一烂债，你们家和百鬼星、嘉煌的合约大战还没打完官司呢你忒么敢回去吗！嘉煌现在力捧的就是裴琰，丫就是后台，分分钟让你过气得喝西北风去，你不演这个剧你还能演什么？！你现在回国去找嘉煌的大老板爬床都没用……”

骨血里洇着的暴力因，已经忍过很多年，原本脾气都淡了，都磨平了，今天竟然在姓曹的面前爆发……

曹比利喊。

“庄先生您回来，咱们再谈谈！我帮您问问制片方愿不愿意再涨10%……”

嘴上逞了一时的威风，他是真怕庄啸怒了，三拳两脚能打死他。

曹比利可也是破釜沉舟，拍着脯向制作公司保证：替补人选已经有了，都接洽过，而且他们团队很积极，肯定愿意接，片酬都好商量！肯定能谈成！

凳被掷于墙上，摔得骨爆裂、支离破碎。

曹比利把庄啸这个合同崩了，他也没路可走，这时只能灰土脸地去找制片公司商量妥协。假若片方不愿意给庄啸开原来的片酬价位，就只能找个便宜的新人，至少比庄啸更便宜、脾气更好一些。

血里汹涌咆哮的黏稠的东西，很不容易才压抑下去。许多事情他都压抑太久，从来不愿表，躯表面上的伤疤，比如右手掌上那几条蜈蚣似的白伤痕，都不算什么，留在心上的伤痕永远都是最刻的……

话音未落，酒店咖啡厅的一只实木凳飞过来了。

庄啸也不回。

庄啸顺手将指间的那雪茄碾成碎末飞灰，毫无留恋。

曹比利也焦灼懊恼，这回瞎了，没法儿跟片方代。

他以为庄啸就不会动怒，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庄啸眶暗红，底和上都有血。

曹比利在庄啸背后看不见的地方，狠狠了自己一耳光，眶也是通红的。

跟一个手无缚之力的蠢货动手，是很没品、没有武德的一件事。庄啸也不可能真的动手打人，他转走了。

真的崩了。

幸好还没到海，没有跑到鸟不拉屎的大洋，梁有晖玩儿正地在掌舵，游艇在海湾里兜着圈。裴琰懒洋洋地卧在船板上，看海鸥，看岸边礁石上晒太的海豹……他接起电话，海湾里的信号忒糟糕了，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