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听着庄啸在他耳边提起一些事。庄啸很平静地说：“剧组也了事故，武行演员楼的时候，钢丝保险绳断了，当场就没了。剧组据说是开拍前走位，误踩了爆破雷，爆破组组长和另外两个小弟一死二伤……制片方说，幸亏当时是走位试拍，不是正式开拍时候让两个主演踩上去爆炸，那就是大事了。”

裴琰很郑重地说：“我非常、非常抱歉。”

裴琰回在柜里翻找，翻备用的净袋和导。他是肯定不会作，看着庄啸特熟练地蹲地下搞定了换袋工作，都没去喊夜班护士。

裴琰事后想想，他跟庄啸俩人，好像真的不太熟，比陌生人稍微多见了两次面。

……

在病房度过一夜。两人各自歪在一张扶手椅上，摊直了双，在疲惫与蒙眬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银幕上“大侠”的耀光环没有了，生活中谁也没长三六臂，说话的声音都没那份神秘了，庄先生就是个长得比较好看的普通人而已。

裴琰吭声：“我也听说了。”

裴琰说：“平时见人谈事都得来，圈里人也都在这地儿混，也算常驻人了。”

“人都还年轻着，很可惜，也赔不到什么钱。虽说剧组里牌儿有大有小、价有有低，可都是人命。”庄啸侧过来看向他，“你现在能理解小萨为什么见着你就想砍你？如果是你在意的人，受这么重的伤，或者没命了，你也难受，你也会迁怒。”

两人都跪那儿跪了半天，凑着折腾这个铁架床。

“长期卧床，肌萎缩，瘦得没法看了。”庄啸低声解释，“容易路染，颜就不太对了……”

“我明白。”裴琰垂下睑，“该砍。”

裴琰排队买了两屉包、四个糖油饼、六个茶叶和两碗炒肝，觉着俩人差不多够了。

庄啸伸开手臂，可能当老大当习惯了的，就好像这人无数次搂着自家班里的兄弟那样，拍了拍他后肩膀。

私底下，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接这个人，和之前想象的完全就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庄啸纳闷：“你不是北京人吧？对这儿这么熟。”

拳台上生龙活虎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命运的磨难不知哪天就落在谁的上，让人心情极其复杂，让缺乏勇气直面的人可能这时就想要退却了、放弃了。

“你不是本地土著么？比我还路不熟？”他问。

庄啸那时说：“这些人也都不容易，他们才是成就我们男主角的人，赚钱名不能忘恩。”

大侠相之内的东西透过面纱洇来，让他看到了血的成。

庄啸说：“好几年不在这儿常待了。”

裴琰过去帮忙撬铁床的螺丝。

庄啸这时候单膝跪在床尾附近，调整铁架床的度和角度，皱眉哼了一声：“妈的！卡住了。”

第二天清早，裴琰给庄啸指路，两人到距离医院两条街的饭馆吃早餐。这还是一家京城老字号餐厅，常年准经营早餐业务，味很地，来晚了就抢没了。

“好。”裴琰一吞掉一个包，嚼着说，“你还吃得下炒肝么？都吃不惯这个臭蒜和大味儿了吧！

这是他一回在外人面前对那件事认错歉，以前没有过。以前他也从来不听谁当面给他汤说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