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久也在一旁笑眯眯地看，任温煦武怎么好怎么，总归逃不温余容的手掌心。他笑着笑着忽然不笑了——他自诩不是蠢货，也没翻温余容的五指山，如此看来，一向不怎么温余容才是最不容小觑的那个。

廉顺直瞟他爹，他爹在皇帝陛下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勾着脖，不敢回。他该怎样回答

温煦武将信收好，把着他哥的胳膊往厨房去，边走边说：“多谢哥大哥帮兄弟说了个好媳妇。赶明儿媳妇了门，我们夫妻两个，一定好好侍奉兄长。”

“这……”廉友直哪里知，他只好用神去看儿，示意他三思而言。

书房内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茶不那么手的时候，廉友直听见皇帝陛下沉的声音响起：“我听闻，今年中元，你额外给一个人烧了纸钱。”

廉顺说：“回禀陛下：是，是小人见父亲心结难解，一时冲动，叫人打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从下人那里打听到的。”

皇帝陛下又问：“那么那个地，是何人告知你们的？”

“大哥。”温煦武和三娘一齐上前来各叫了一声，温煦武说：“我今儿就回学去了，我的事可办成了没？”

温余容，意味长地看一看三娘，当着她的面，将一封信递给温煦武，信封上写明了是给赵老爷的，温煦武便知这是他哥哥写好的恳请赵老爷作保的信，于是这婚事算成了七分，顿时大喜过望。

温余容冲他摇摇手，要胳膊来告诉他接下来就该正儿八经地谈谈分家的事，温煦武若有所觉，假装不知，死活不松手，从上桌到整理行回学，整个动作行云，愣没给他哥任何“话”的余地。温余容便有些好笑：这事是他不想谈就可以不谈的么？

一个内侍无声无息地沏茶上来又无声无息地退下，书房只有他们三个人，从微启的窗里往外看，最近的侍卫和内侍也在十丈以外。廉友直都了，他觉得如果此刻皇帝陛下问他还有什么心愿，他一定会提要求留遗书……

“朕问的是，谁告诉你那个地方的？是不是靖王的那位？”

廉顺最后和温煦武一同离开安陵县回到长安城，温煦武回学，廉顺回家，才刚落脚，就被他爹急急忙忙地收拾一顿带去了。

皇帝陛下在幽暗的小书房接见了他们父两个，书房的光线非常糟糕，艳照的午后，只有几缕灰暗的光像镀着一层灰一样，间断地洒在地上。皇帝陛下的脸藏在影中，廉友直父两个直觉这氛围不对，连也不敢抬，一个一个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膝盖看。

幸而皇帝陛下似乎并未打算追究此事，又或者是对廉友直的惊恐万状十分满意，故而对于这件事皇帝陛下只是用依然冷淡的语气吩咐说：“忘了这件事，禁止你和你家任何人现在那附近——不，你们不要再回长安，不准派遣任何人、通过任何方式打听。”

好事多磨。

廉友直倒一凉气，一森森的冷意打心底里翻起来沿着脊椎爬向四肢百骸，那一刻他险些直接跪倒在地恳请皇帝陛下给他留下一条血脉。

三娘模模糊糊地知什么，却又不是很真切，想问则不能问，只好装若无其事地撇开脸，直到三个妹妹上前来推她一起去吃饭方快步走了。

廉友直忍住拭额上的冷汗的动作，回：“臣，懂得。臣一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