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顺的年纪较温余容略小一儿，看起来却比温余容苍老一些。温余容在南边漂泊的日固然不好过，廉顺随父亲驻守南疆未必就比他舒坦。那地儿本多瘴疠，气候极度，廉家父很不习惯，好几年也没调适好。已是土不服的情况，他们又要摆平当地土人和汉人关系，又要提防南越侵扰，又要理一方政务，被磋磨得沧桑也不足为怪。廉顺也将自己收拾得简单净，生活磨砺得他十分圆，同时又留下了他的韧，这也许是温余容和他始终无法互相厌恶的缘故之一。

“我很抱歉。”这是廉顺的第一句话。

廉顺肯定地说：“所以你放心地成亲吧。”

酸掉我的牙了。”李久嗑着瓜看温余容整理他舅舅送来的书——那些书里夹杂着秀秀给温煦武的信，酸溜溜地说，“看咱弟弟这哈劲儿，你怎么就没他一分情？”

“我没想到靖王会用那样的方式……让你离开。”

温余容表态到这程度，李久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地在后面正房里一圈一圈地转。他也不敢让人偷听或者偷看，前面长河、浮白上了茶就被温余容指使走了，只回说看起来很是和睦，不像有冲突的样，叫李久略微安心了一儿。

“当然会来。靖王没少坑我，难得有理由正大光明地报复他。”廉顺看来温余容是真的不在意，心中坦然了许多，他拣恭贺的话说了一会儿，才转到正题上来：“其实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想向你打听。”

廉顺的眉纠结起来，显得他的心情很杂，他不太会遮掩情绪，温余容早有会。

温余容别有意地看李久一，李久顿时，忙抓着一把旁边的茶几稳住，吼：“就说我们不在，不待客——”

温余容再度打断他，住他的胳膊让他坐稳：“不必。你能容忍我的过去，我怎能不相信你？放心，廉公是个好人，他前来一定有事。我去接待他，你不要跟过来，也不要打听什么。”

这时候前面人传话说，廉驸之大廉公造访。

“然则？”

温余容摇摇：“请廉公去客厅。”

李久起来，右手五指并拢指天：“容容我先和你发个誓，我对你——”

温余容。

温余容了然地笑一笑。

他说：“景命九年十一月初九，你从长安城南郊的皆济善堂抱养了你弟弟。”

温余容闷笑不已，写：“本就不该介意。到时请公喝喜酒，公可不能不来。”

温余容弯了弯角，没有穷追不舍。

李久扭过去假装没看见，捶着剧烈地咳嗽起来：“这夏天雨大得很怎么还这么多尘土咳咳咳咳……”

“知无不言。”

“时间是下午。我查过善堂的档案，你弟弟是

温余容正忙着手上的活儿，秀秀送了几本淘来的书给温煦武，温余容将书摞整齐，拿油纸包上捆，给密封的信加上一层漂亮的草纸外壳，放鱼形的木匣锁好，托给一旁的侍从西风，客客气气地请他将书和信送到温煦武那里。完这一切，温余容也没抬，只写了一行书拈起来给李久看：“你舅舅倒是十分绝情，你是否也像他一分？”

“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对你什么。以前我就和靖王没有任何关系，这次回来也不准备再见他。虽然主上有些打算，我爹和我却不一定要听从。”

“？”温余容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