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站在门？”宋秀弈对她莞尔一笑，可倾国。

“即便是温二郎，也不想打听打听？”

“这话就虚了。”李四儿想起她爹的话，学了来和宋秀弈说，“妹妹拿当亲生的，和说几句实话，为什么虚言以对？”

宋秀弈一句“君不夺人所”几乎要脱而，幸而她习惯于话前思三遍，故此说：“二郎是很好的朋友，仅此而已，我要打听什么？”

“这不是傻话又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岂是你我能随意说的？”

“这有什么，难不记得，三月是月，上元是情人相许之节，可见虽然父母为大，三书是证，我们却也不是不能自己打算的。如果必须要肩负起联姻的责任，那也罢了，若可以随心所愿，我又为什么要将就一个我不喜的男，我也不愿意用我的一生去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合我心意。胜我十倍不止，我尚且如此计较，难认命？”

“这怎么是傻话？”李四儿赶走娥，走到宋秀弈边坐下，“我刚才就在想啊。不知谁那样幸运得了去，真要被天下男嫉妒死了。”

宋秀弈已经先一步沐浴更衣完了，穿着一淡淡杏粉的绸衫儿，坐在书桌前翻着棋谱，李四儿一见，不觉屏息呆住了。她素知宋秀弈生得，却不知她还能更。明亮温的烛火下，那少女倚窗独坐，青丝如云似雾，以碧玉长乐万寿簪挽起一个松松的鬟，余发垂至腰间，鹅脸儿浮着桃，淡扫翠羽眉，潋滟寒星眸，菱微启，贝齿噙香，脖颈包裹在柔的绫衣内，柔至极致。一双手握在书册上，像笼着一层纱的羊脂玉。烛火映在她里闪跃，让她褪去了往日的冷肃，似乎活了过来，若说之前她是一朵雪砌冰生的牡丹，冷且无情，此时她便是一朵活生生的绽放至最盛时的夜光白，明而烈，于是在那十分艳之上，又添三分天然七分亲近。

“何曾虚言一字？”

。

李四儿恍惚了一下，有些扭地走到她边坐下，说：“宋，你真好看。我都看呆了。”

宋秀弈又是一笑，微嗔：“傻话。”

小四儿撅着嘴说：“不对心，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又：“论理，我是不该对说这些。可是谁让咱们日里所见、所闻的男都是那样的，好难得才有一个温二郎，生得好倒在其次，还年少有为，年纪相当，虽然贫寒，言谈举止，气度怀却很是不凡，等闲的王孙公也不如他大方得，又有一条锦绣前程，得圣上喜。这也在其次，偏偏又有一副好心，温柔多情，关怀备至。这又是其次，又偏偏他还洁自好，对女儿家十分尊重，从无一字轻慢。这些都很好了，中不足，他没有父母，然而却有一个那样的兄长，兄友弟恭，家风开明。虽暂无爵位，然则贵女下嫁于寒微之时，是雪中送炭，岂不比锦上添的好？他是年纪最小的武探，拿去谁不夸他少年英才？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否则呢？芙蓉固然好，也需得有那样一个人值得我涉江去采摘。你我困于，囿于闺阁，偶或能见见世面，也不过是去安陵县那样的穷乡僻壤稍作消遣，能见识几个人？纵然见了，如何知他的品？倒不如听爹妈的，总归爹妈最盼我好，又见多识广，也好在外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