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本来说留下来陪着王寅办，好歹多个人还能帮忙，王寅不叫他留，又不是什么喜事不要凑闹，便叫他当天回去了，等过两天完事儿了再来接他。家里这事儿王寅就告诉于渃涵了，于渃涵一天都有工作，当天晚上从北京赶了过来，她本想陪着王寅，但是隔天要差，王

就这样眨之间，他仿佛沧桑了许多。

说：“孝快来给老太太磕个吧。”

原来并非他无情无义，只是人在面临大悲痛的当下是真的没有觉的，他可以镇定自若的开会，一路赶过来的时候也未曾失态，但是当他真正见到这副场景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无不摧的王寅了。

人情社会，说不上这是好是坏。

他的一生中经历过诸多大起大落，几乎所有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都过早的离开了他。他母亲死时，他没哭过，他父亲死时，他也没有哭过，亲生弟弟遭遇大劫大难，他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第41章

王寅缓缓起，他闭着，眉拧作一团，鼻翼收缩，呼颤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低落到地板上，额角的青隐隐浮现。

女人们扯了孝布，但是老太太家里几乎没什么亲人，能穿孝衣的只有王寅。持丧事的有总，但是接人待客上下忙活的都得是王寅来才行。但凡有人来吊唁，鞠躬之后王寅都要叩首回礼，灵堂要摆三天，才过半天王寅的膝盖都跪了。

最后一下王寅没起来，小李忙去扶他，王寅摆了摆手，叫他不要，小李往后退了一步，周围的人也没人敢上前。

而现在，当他真的到这样的情景中，才发觉这些老一的东西虽然麻烦，但也真的有些理。因为那些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条条框框非常摧残人的神与力，这疲惫会很大程度上消减悲伤。事情都忙不完，哪儿还能想着哭？

王寅哭的几乎失声，他从来没这样过，像是第一次经历死别。

王寅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然而这一次，他丑态毕，整个人爬跪在地上，嘴里喊着“妈妈”，额都磕红了。

王寅噗通跪在蒲团上，总用长明灯了黄纸，火焰冒了起来，中振振有词。待结结实实的磕了四个响之后，总手里的黄纸落到了火盆里，化作了灰烬，升起一缕青烟。

王寅在地上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但是耳鸣怎么也没下去。村里办丧事，八竿打不到的人都回来帮忙或者凑闹，很多人王寅见都没见过，但他们都情的帮忙，好像这丧事是自家的一样。

村里其他过来帮忙的人连忙把王寅扶起来，可王寅不顾面，疯了一样，谁都拽不动。司机小李哪儿见过这阵仗，一贯风度翩翩的王寅像是换了个人，他在一旁吓都要吓傻了。

中国传统的红白喜事都闹的不行，繁文缛节也十分之多，特别是一些偏远或者落后的地区，讲究的更是一一。

原来王寅非常厌恶这些老封建，觉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一把火烧了撒护城河最好。他父母的丧事是在北京办的，就八宝山摆个灵堂鞠个躬，没有多余的动作。那时他是冷旁观的，不什么悲伤情绪。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人，走了。

天大的难过，这样闹一闹，经过冗长的程序分散注意力，也就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