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尾相寻，螣蛇自噬。那一枚蛇，他们下山时便烧化了，但这啮痕还在，就如一咬在了他们心上一样。

一念楼外院院墙的瓦檐之上，衣袂飘飘，似立着一人。

再看之时，那影颇，材细颀，襟发长长，如烟如雾。就算尹骏真个回来了，也必不是这个样。

七照例不得守灵，须熄灯睡稳。听他完，众人便于上摘了刀，预备各自回房。这时，案上烛焰忽然一阵猛，昭昭站在窗前，一声闷呼，本喊叫，回手自己捂住了嘴。

其实他们都并不相信回魂之说。七，不过是个生者的仪式。

狄良猛然扭过去看唐笙。

二哥究竟见了甚么，大和四哥为甚么不提。

去走动对付的，多是灵化，他们从未遇见过徘徊不去的人。

狄良站在香案前，看着卫珠没有主的神位，又落到短剑那四枚齿痕上，两两浅，钢上竟留了些微烧灼的痕迹，显是彼时毒未尽。那一颗白生生的牙齿，有他手指长，断不甚整齐，卫珠不知用了什么法，半削半崩下来的。尹骏刀上的齿痕，便是左一右二，缺了这一枚，却仍是极，几乎透了刀。

他本不大会说话，心事又重，一时竟哽住了，只得冲着香案，拱手，“年屡遭变故，老三虽不中用，也必要继承志向，不忘教诲。今夜是元夕，万民喜乐，惟愿师父师娘二哥在天安好，护佑弟，保得三界无妄。”

见火星化了灰，狄良吐一气，回看时，个个神情疲惫，褚霖年幼又劳心，脸尤其差，经此大变，这些天一念楼一弦儿不曾松过。狄良：“都累了罢。”

唐笙正和昭昭说什么，本侧了，却如有应一般，偏了，静静地迎上他目光。

狄良脸大变，

那天褚霖也是这般，偏了，低低对他。

灵化，无有敢直奔巫坛来的。难真是……回来了？

华妍上前，一把将她拉过护着，：“怎么？”

二哥，你若真能回来，没说完的话儿，今晚千万告诉我。

昭昭搀着唐笙，也缓缓拜了下去。

牙，小心地摊在灵前。

室内一片静，谁也不开言。

狄良领着弟妹礼三拜，香烛袅袅。

狄良无话，接了。又从上摘了尹骏的刀，了鞘，都安在灵前。

昭昭指着窗外，华妍仗了刀，贴着板，往外斜斜一张，惊：“外有人。”

众人奔到窗前一望，那影恍恍惚惚，竟直往院中来了。

人死之后会去哪里，就算卫珠在，恐怕也说不清楚。

行完礼，不烧钱纸，只循例，将一架纸扎的小小梯在鼎炉内烧化了。

昭昭过来，拉了拉他袖，递上沈容的长弓。

一咬在了他心上。

狄良如被火了一下，上收了，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