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两个大了，沈容去世，卫珠有大半年不大好，尹骏才搬到正厅后面，照顾师父。他俩便一直一间屋睡了下去。

平时起居，也学着尹骏照顾他们的样，起早睡晚，穿衣叠被，打铺床。

从小儿，又怕别人瞧不见我，又想别人瞧不见我。

狄良偶尔隐约觉得，唐笙好像有哪里与他们不一样，只是怎么也说不上来。

唐笙，你才床。

没人待他不好，却也没人待他特别好。

一定要说，他也有些与别人不同的，但他不愿提，宁可没有。

所有人都疼

“猪猴”一类典故，实属罕见，所以人人都记得清。

邱盈和尹骏是长姊长兄；唐笙是师娘的宝贝，沈容偶尔也去走动，向来只带他一个；褚霖乖能，又是药师娘的孩儿；华妍最厉害，都叫她六；小武玉玲是金童玉女；昭昭是幺妹，可人疼。

既是大人了，去走动，总惹人多看几。卫珠虽不多束他们，也嘱咐过私情上万万不可随便。

除了唐笙。也不是待他特别好，只是最黏他，和别人不同。

这一便是十多年。

狄良毕竟大了一，比他早懂些，没说什么，开箱柜找床单与他换。唐笙少有这么安静，倒似吓着了一般，乖乖由他换。

后来弟妹多了，兴的，难过的，便都不那么明显了。

他突然有难过，就难过了那么一小会儿，回了家，便是别的事情了。

他没甚么不好，却也没甚么特别好的。

唐笙刚来有些怯，久了，见两个哥哥均老实和善，就淘气起来。而狄良从来没怎么与同龄男孩儿玩过，尹骏又大了他们六七岁。唐笙和他打闹，他只懂有样学样，如尹骏一般，笑笑便罢。是故年纪相若，相起来倒似比唐笙年长了许多一般。

狄良更不曾与同龄女孩儿打过，看几便要红脸，自然不敢有甚么。小武没来时，小里数唐笙最俊，而唐笙似乎也不留心这些。

除此之外，他在一念楼，似乎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可。

玩，不叫他看见，自己和邱盈在厨下忙活。师父送他门，将包袱递到家人手里。他在车上撩了帘，回看一念楼，师父已经关了门，去了。

褚霖小武来了，尹骏又搬去带那两个，他俩才分了床。

只他什么都不是。

狄良忍不住，莫怕，不是床。

而唐笙说“和你一样”时，他心里一下炸开了锅。

姑娘看他，他直直看回去，睛净净的。姑娘便跑了。

也没人笑他，更没人说唐笙。他来顺手，唐笙也心安理得受着，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十三四岁时候，有天早晨，他喊唐笙起床。唐笙赖着不动，裹着被，脸上泛红，他问怎么，唐笙不答。他半哄半扯，好容易掀了被，见他一片，床上也落了滩印渍。

狄良，二哥与我说过，满则溢，男孩儿这般，就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