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还是笑，“我不去打扰你们！老船家还要去看那个秀音罢——我在那边会很不方便！”

着媳妇儿屋，大脚一踢，屋门关上。不多会儿，屋里仍旧传来“死人，死人，死人……”却是甜腻的、呢喃的，那一声声满足的叹息，绝不是死人能够使其发来的。没家的船员，领了工饷，七弯八拐地，钻迷般错的背街小巷，先找个价廉的饭馆饱餐一顿，然后打着响亮的饱嗝儿，抹着油嘴，便去寻那早开门的茶室小班儿。牌倌人的价钱是不起了，次等的眉周正的倌人还是可以一亲芳泽的。

费老儿拖着渔网到前院儿去晒，“你之前不是说这个屋给你留着娶媳妇儿用的吗？让燕大汉住这里，你媳妇儿怎么办？”

于是讨论的结果，是李沉舟跟着费老儿和阿彻回去，付些小钱，比外的低廉，算是包吃包住。

小许跟李沉舟都不是个儿急的，两个人慢悠悠地将帆布抬到船舱地下室，捆扎堆好，一步一步爬到甲板上时，上面已经只剩下费老儿在噗噗地吐烟圈了。

“哎，这是你的，有儿少，不过也没让你什么活儿不是！”费老儿撩着左，想看李沉舟有什么表示。

阿彻就朝他打石，“爷爷年老话多，多嘴多，您赶快去找秀音罢——人家老儿说不定都给你生好了！别叫人认

费老儿老脸一，到底没红起来。小许呵呵大笑，阿彻用手刮脸，“爷爷，秀音！秀音，爷爷！噢噢噢……”哄得费老儿丢了烟斗要追着他拧耳朵，阿彻几个步躲到李沉舟后，拿李沉舟作挡箭牌。费老儿不好下手，鸬鹚般的瘦脚在甲板上砰砰地跺，“老燕哪，我说这个小白儿狼就过继给你好了，你把他养熟了再还我，怎样？”

李沉舟不介意，“算啦——我不能夺人之。”摸一摸阿彻的。

于是，只要大船靠了岸，费老儿如铁公般将此次船的工饷一一拈着发放，岁数大儿的船工还知声“谢”，顺便打问下次何时船，再跟费老儿闲扯几句，才颠着步离开，那些血气方刚、年轻力富的小伙儿，早就三两下蹿到陆上，再眨个儿，就没影了。与此同时，那些拖家带的难民，还站在原地观望，怯怯地不晓得步该往哪个方向迈呢！

不想激烈反对的是阿彻，“不行！我有爹！我爹比他好看，比他能多了！”从李沉舟后走来，看一费老儿，看一李沉舟，看后者时，有些不大好意思。

三人在街跟小许分了手，先去费老儿的住。一个地方很宽敞的院落，自己搭建的，谈不上观，能住人就是。阿彻大咧咧地领着李沉舟到一间空屋，“喏！你住这间！隔就是我的屋，晚上睡不着，来找我聊天！”

“喏！接好了！给你媳妇儿买儿好的，回去力气省着儿用，过阵还要船呢！”费老儿将工饷给了小许，接着便是李沉舟。

阿彻没有抗议，就让他摸，已是很温顺、很享受的模样。

这时阿彻从上下来，“燕大哥又要上哪儿？何不跟着爷爷到家里吃住，能省一儿是一儿！”

费老儿烟斗一摘，“小白狼——想把我的棺材本儿耗光是不是？”

李沉舟却看也不看，将东西往袋里一揣，微笑：“谢谢您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