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楼的宅你准备怎么办？”赵师容搁下叉，神情冷淡地打断他，“如果我没记错，沉舟在估衣廊还有个公寓，还有那个碑亭巷，不过碑亭巷里还住着人，暂且不算，那个夏樱桐我知是一早就走了……新房不用着急，先将老房理掉再说吧！”

宋明珠睫上撩，油乎乎的红两弯弯，“那档事儿，能当真吗？”

“什么？五爷跟夫人……？”兆秋息挑了一筷拉面，顿在半空，“夫人要嫁给五爷？”难以置信，半张着嘴冲着宋明珠。

宋明珠跟兆秋息坐在小馆里吃面，汤面，驱走骨的寒。辣放了很多，几下去，直吐。她喝甜酱汤，笑得有儿嘲讽，“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柳五藏的居然是这份心思，赵姊为了帮主，只好答应。哈！如今莫艳霞成天在宅里歇斯底里，我连鼓楼都懒得回。商会抵掉，我乐得轻松，柳五现在是满面桃，除了赵师容，看不见别的，也想不起别的，还是那句话，我乐得轻松看大戏！”用手去撕瘦相间的大块扣，吃得秀气的鼻尖上冒了汗。

柳随风听到估衣廊三个字，心里隐隐地不自在。他倒是想忘掉，自己曾跟李沉舟在那个公寓里的一幕幕□□，那毫无顾忌的冲撞快，最原始的雄兽般的望……轻轻地扯下嘴角，他笑：“一切都听师容的，你说把老屋怎办罢！”

“没错，”宋明珠，“去上海，杀天王。”然后想起梁襄还在朱顺手里，心立刻沉了下来，的脸覆了云翳，咙里的就没咽下去。辣手摧草，跟辣手摧是一个理，也许还要令人发指些。梁襄那样的翩翩公能经得住这样的摧残麽？也许比她宋明珠还要经不住——奇怪，朱顺怎么还不死呢？

宋明珠又呼啦啦吞掉几筷拉面，拈着扣大嚼，边嚼边瞧着兆秋息。

兆秋息不答，静静地扇着睫，他：“明珠，帮主是往上海去了？”

师容，波在里漾，草在脚下怒放。

“我说——你怎么失魂落魄的？”里闪着戏谑，像是逗着困鼠的猫儿。

兆秋息开始沉思。从听到李沉舟狱的消息后，他的心情就没平定过。李沉舟事，于他而言，并不仅仅是梦中情人事，而是一个信仰、一面旗帜、一段温柔的绮梦了事。他密切地关注着各方态度，急切地悄悄打听相关人士的动向，甚至在警局沿街走了好几遭。他看见萧秋，里只有希望，没有嫉妒；又看见赵师容，希望更亮了些。他更加不会嫉妒赵师容，

柳随风脸连变数下，一个涸，一个凋零。

赵师容将最后一棵生菠菜切断，“留着——留着睹思人。”

赵师容不再看他，慢慢地饮茶——李沉舟的习惯。她说：“沉舟是要回来的，他回来后，不是还要住回去麽！……他的东西，你也别动……就算估衣廊里面以前住的是夏樱桐，你也给我先留着，万一沉舟哪天回来问我要，发现被你卖了，他会不兴……”

兆秋息废了大力，才将唾沫咽下，原来“那档事儿，是当不得真的”。他忽然很想见李沉舟。

柳随风低着，没有反驳，手上的餐刀却慢慢握了。

兆秋息哑在对面，望着她大快朵颐，嘴里忽然又又苦。他喃喃：“五爷，不是跟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