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对所之人的，他加了对所恨之人的仇恨。他的大脑冷静下来，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他了一个决定。

难像。邻座的老妇见他东方面孔，有意拉他教，便抑扬顿挫地说起这个典故，言及上帝的博大情怀，牺牲自己的儿来救护世人。雍希羽倒没怎么收到动，他是讲究实惠的东方人，喜的是“赏罚分明”的那一东西，在“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八个字中，最欣赏后四个字。因此他上了一回教堂，便不愿再去，而是时不时地待到小法审之日，溜去旁听，看一列普通市民组成的陪审团，裁决宣判，到某隐隐激动的新奇。

如果没有在那次同乡聚会上看到报纸，雍希羽大概也就这么过下去了，六分谨慎、四分世故。那是来年的农历节，大学自是没有假放，留学生们到了晚上自己给自己放假，组织聚会，相互聊起国内的新闻。雍希羽尽很少参加社活动，这次也还是来了。正在吃着大家自己包的饺，便听见对面的两个男学生，抓份报纸，说着什么上海哪个黑帮大佬死的真惨，连妻儿都跟着横尸黄浦江，国内是越来越了，云云。雍希羽听见个“杜海宗”的名字，没往心里去，待到听见那黑帮大佬的儿叫“杜青藤，最多十一二岁”，一把抢过那张小报，直直扫了三遍。众人见这个一向冷静的人似乎神情可怖，都使怪脸。雍希羽注意到了，向那两人了歉，提前退席回到住，立刻提笔给雍刘氏写信，询问那杜叔叔的情况。

四年半之后，雍希羽学成毕业，回到绍兴老家。他先到雍刘氏的坟上，焚香礼，磕了三个，又到老宅稍许逗留，将田地宅邸全变卖。之后前往江西，寻访了半个多月，寻找自己的生母江氏，无果。于是年十二月，着蒙蒙冬雨，坐船来到上海。

雍希羽前后脚收到自己的世详解和养母的讣闻，遭受了双重打击，在宿舍卧床不起，抚摸着床的两张照片，却是没有泪。一日敦落雨，他有而发，撑伞门，摸到那天礼拜的教堂，走了去。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上，他仰望前方的耶稣受难像，面孔上慢慢地现了某变化——

其时雍刘氏已是病膏肓，时日无多，看那边杜海宗一家已是没了，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撑着病将事情原委告诉养，又言“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信发去之后半个月，雍刘氏咽了气。看护的人并她娘家的人，拿钱将人葬了，又给雍希羽去了唁电。

那日，他拎着箱，撑着伞，从上海闸北的棚区，一路走到霞飞路上的西店。看着闸北贫民的凋敝生活，再看看霞飞路上的衣香鬓影，雍希羽的脸上现某陪审团宣判的表情。他没有耽搁，现在一个制药厂谋了一个职位，得到了所需的化学仪。接着，他混迹于市井无赖之中，多方打听，求证杜海宗一家的死因和凶手。杜海宗死后，浦江商会落朱顺之手，似乎怎么都跟那个接班人脱不了系。终于，一次在一个黄包车夫集中的饭馆后，雍希羽得到了完整的经过：其中一个黄包车夫的妹夫，就是当年参与叛变的人员之一。说到此事，那个黄包车夫摇着，“真是作孽哟！那个朱大天王简直丧尽天良，大人死就算了，连个娃都不放过，还把那个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