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的被小妮压得酸了，刚将曲上一曲，就吵醒了柳横波。小妮嘟嘟囔囔地，翻个面朝里睡过去了。李沉舟伸手了把他的小耳朵，稍稍舒展了下，就听见杂沓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这个时代很容易惊慌失措；没有人谈论安全，他们的气力大都用在让自己安全的努力中了。譬如柳横波那个小妮，一朵又又弱的小儿似的，而且仿佛生错了别。这朵小儿有香气，会引来残忍的猎艳者，辣手摧。幸而小妮知生存的技巧，凭借自己小玩意儿般的玲珑乖巧，依附着不那么弱的师哥和更加壮的老狮李沉舟，享受着李沉舟的庇佑，在碑亭巷的一方小院儿里安乐地生长。又譬如柳随风，天生的杀手，他永远攻的姿态是世界上最好的安全。永远攻，永远掠夺，永不失去。而朱顺是更加黑暗的柳随风，那些大家族弟则是面的柳横波。至于梁斗，他代表了另一人，他们建立安全的方式是相信自己所作所为绝对正确绝对尚，因而即使有朝一日他们不幸死或失败，也是光荣而伟大的死亡或失败。在这个意义上，他们几乎成了不可战胜的，因而虽死犹生。宗教的追随者与之类似。

“柳总，好久不见。”

李沉舟回拿件长袍披上，“是麽？”他披着袍将门掩上，让屈寒山给他和柳五换了间屋，沏茶奉上。李沉舟仍是坐上榻，他异笑着看着柳随风拣个椅坐下，心：小猎豹有个漂亮的小！

李沉舟

“大哥，了事儿。”还有屈寒山在场，柳五不让那老东西看些什么，仍旧恭敬。

许多日不见老狐狸，柳随风乍一见到李沉舟，心里是不自在的。他偷偷打量着李沉舟衣衫不整地现，里屋帘幕半拢，人影半卧，正是个闺狎昵的声，心里半是厌恶半是。他忽地想起李沉舟在床上的风情了……

“大哥，”柳随风见李沉舟许久不语，忍不住：“朱顺把我们权利帮时候的事儿给报社，想我们的霉……”

；又仿佛一只卧地很久打盹休憩的老狮，在空气中嗅到大群的豺狗近的气味，明知有一场恶战要打，却仍旧有时间拍打着尾赶苍蝇，对着远树渴睡地眨。

李沉舟惊奇着，下了榻，走过去开门，跟柳随风秀长的睛对上了——

柳随风的脸颊些微地发——自是事情急，他才不得不来找李沉舟，好探探老狐狸的气。那则新闻，也让他嗅到了危险。朱顺看来想借此除掉他和李沉舟两个，不过苦于只有风影而没有证据，因为证据——秦楼月那个活证据就住在这里，受着李沉舟的照拂呢！

“老爷，五爷来了。”是屈寒山的声音。

在这个成王败寇、弱的世界上，没有哪个动能备完整的安全，就连狮也不能。他们只是备某先天的优势，让他们的存活几率大一些而已。何况李沉舟不是那些成群结队行动的狮——那些狮至少有家族的支撑和照拂，他向来都是一只独行的公狮，他是用自己的力量奠定了自己如今的地位。他是无数向上攀爬的人中的佼佼者，他领略过峰底的滋味，也验过峰上的风光。他知自己的力量，这是他如今尚未惊慌失措的来源。

“大哥……”这次，是柳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