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戏谑一笑，放开手，“好了，秦老板，就不多留你了。下次何时见面，我会让人通知你。现在，你临走之前，请在这张纸上写下你的名字。”

柳横波说完了，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李沉舟怀里，眨着泪去瞅李沉舟的脸。

“我吃完了棉糖，还不见师哥回来，”柳横波声音小若蚊鸣，“等急了就跑回去。前后院都看了一遍，都没找到阿秦，问那两个阿妈，都说没见着师哥……”

李沉舟心里叹气：“我没有生气。”他的确没有生气，他只是很无奈。今晚，本来一切都很好。不是表面上那一览无遗的好，清楚明白，纤毫毕；而是那暗涌动，峰回路转，让人回味不已的好。你得到了某暗示，正是你期待的那一，你知这暗示意味着什么，暗示你的人也一样。暗示，就像蜻蜓，尽一即收，被动的波却一圈圈地漫漾开去，波及到更远的连蜻蜓自己都不知的地方。然而，这好的暗示，这漾的波，如今然无存。一颗丑陋的石扑通一声投了池塘，一时间，群蛙噪，四溅，蜻蜓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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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柳横波撩起，偷偷瞥了李沉舟一，“我就急得哭了。”说完适时地起鼻。

李沉舟低看看他，小东西这会儿正正像一只怯生生的小动。楚楚可怜这一招，很平常，也很用，至少对李沉舟很用。李沉舟从不对示弱的人下手，更不用说像柳横波这弱不禁风的小东西。

他想着萧秋可能会有的反应，心情由焦躁转为郁卒。

柳随风将笔递给他，笑：“请挥毫吧，秦老板。”

前一辆车里，柳横波整个人在李沉舟怀里抹泪。李沉舟让他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柳横波几乎把埋到坐垫上去，搭搭地把自己如何闹着要门，如何跑到大街上去，又如何想吃棉糖阿秦回去取钱的事儿说了。

“哦对对！”柳横波猛，“老先生后来回来了，我就哭着去找他，让他帮我找师哥。老先生说还是先来请示李大哥你比较好……然后，我们便坐人力车来找你了……”

屈寒山当然知该到哪里去找他，李沉舟想。他的行踪向来是不瞒着屈寒山的，这不仅是信任，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两辆人力车前后脚跟着，往碑亭巷方向而去。

李沉舟揽着小东西，心情有焦躁。把秦楼月找回来不算什么难题，不过要想完璧归赵就不好说了。但是真正的难题，不是秦楼月，而是……

秦楼月一惊，急站起。柳随风一把住他，“还有，你跟你师弟除了上床，还什么别的事情麽，譬如，你们真的会谈恋？”

“李大哥，”柳随风瘪着嘴唤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楼月张结地看着他，血迅速向他脸上涌来。

弱不禁风，却能闯祸。

秦楼月不解，“为什么？”随即反应过来，“你要模仿我的笔记写匿名信？”

李沉舟有心不在焉，“后来呢？”

李沉舟简直被他气笑了，“不是问你这个。后来，屈寒山该回来了吧？”

“其实，如果秦老板不介意，我还真想讨教一番，你跟你师弟平常是怎么亲的？”柳随风十指叉，向秦楼月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