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发现梁斗形貌未改，神里却更添了沧桑。他本以为自己已然是个疲惫的中年人，看到梁斗，才真正知中年的疲惫是什么样。梁斗人在笑，眉梢底却不经意地散发一萧索。李沉舟明白这萧索，凡是跟生活搏斗过且赢得艰难的人都会明白这萧索。

“好。”

另一张桌上，柳随风拣着最油腻的晶肘往嘴里送，睛看着李沉舟跟着梁斗往厅那边走，挑了个离众人最远的位坐下，然后不不慢地说起话来。他远远地打量着梁斗的形，想判断他会跟李沉舟说些什么，没想到那两个人每次一说话，都是端起碗，遮住嘴，个吃东西的姿势，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宋明珠隔着个位，斜着跟温文尔雅的梁襄谈天，说到上海的歌舞厅和大戏院，连声叹：“有空真想去上海玩玩，南京这边到底放不开手脚！”

李沉舟看了他一，他其实从一开始就发现梁斗有些心事重重。

柳随风：“我倒是想闲云野鹤来着，可惜分/乏术啊！”他直直看着李沉舟和梁斗两个，向来最的肘吃在嘴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味。

柳随风冷冷地笑了，这两只老狐狸，就算时日无多了也还是那么警惕！他的目光落到李沉舟上，暗，还是只得要命的老狐狸！

梁斗也盛了一碗羹，拿起勺，“李帮主，我们两个到那边吃可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正在说笑，萧秋已经加了来，“终于摆脱大哥了！你们在说什么？”绕过桌，想把李沉舟旁边的一把椅拉开就座，对面的唐柔忽然站起，“不好意思，萧大哥，我占了你的位，你挨着方姊坐吧！”说着一推邱南顾，让他往那边挪一个位置。邱南顾二话不说，乖乖照办。

萧秋也对她笑笑，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李沉舟，发现梁斗正在跟李沉舟讲话，引了李沉舟的注意力，而这个时候，邱南顾和唐柔也在叫他……

“是啊，”梁襄忙，“这一年我自己练

柳随风看了他一，挑了只大虾放到盘里。“对了，之前你说想跟我学击……”

两个人便先后站起来，端着碗勺往沙发走去。萧秋发现他们离去，目光随之移动，可是却不得不先打发掉邱南顾他们再说。

梁斗笑：“不是让你去你不肯麽，非要去划船。”

唐柔也：“是呀，冻得要死，早知我跟梁叔叔萧大哥一起去诗社了！”

“这位就是梁先生？”赵师容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久仰！您帮了我们不少忙，都没亲自谢过您！”她向梁斗伸手去。

“这……”萧秋怔了一下，看了李沉舟，李沉舟却没注意他。他微失落，还是把椅放回去，走到对面坐下。唐方见他来了，将先前盛好的一碟菜推给他，对他嫣然一笑。

梁襄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知父亲跟李帮主在谈些什么？”

梁襄听了，笑了一笑，看向柳随风，“我随时迎你去啊！五爷，你什么跟宋小一起来上海，我东领你们好好转转！”

梁斗跟她握手，“李夫人好！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边，邱南顾嚷了起来：“梁叔叔你跟萧老大一下午跑哪里去了？不带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