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和鞠秀山同时看了看他，都没声。两人心里想的都是，这小拍的功夫不怎么样啊。随后，李沉舟就毫不介意地从桌上拾起一粒生米，送中。鞠秀山侧看看兆秋息，一个了解的讪笑表情，慢悠悠伸胳膊，稳稳地将果盘端到李沉舟面前，完了兆秋息想的事。

李沉舟知，名角儿的戏大多排在晚场。为了避免碰到当局的名要员和帮里的康渔，他一般只去看早场和下午场的节目。白日的这些节目，上台的自然不是什么名角儿了，而且只要钱的够多，门路找的对，关系拢得，天南海北，再怎么不的节目，也都能上台遛一遭。反正台下就那么几个零散的观众，闹也闹不起来不是？

“腾”地一下，兆秋息的俊脸红了半边。

李沉舟听了一会儿，觉得那个演孙方卿的唱腔委实不错，搭那个陈翠娥倒是可惜了，下次换个人来扮陈翠娥，指不定也是一好戏。接着他就想起，夏樱桐也是个能唱的，回问问那个演孙方卿的是谁，叫夏樱桐来唱跟他搭一回戏，试试效果。

兆秋息一边假装欣赏台上的表演，一边偷偷瞥去看李沉舟，看他的脸，看他的手，越看越舒坦，越看越是看不够。他瞧见李沉舟要越过两杯茶来取生米，心下不安。忍了半天，忽然伸手把装生米的果盘往李沉舟面前推。好巧不巧地，李沉舟正好伸手过来取生米，冷不丁地，就撞上了兆秋息的手。兆秋息仿佛被到一般，迅速把手缩回来，连带着好几粒生米。

兆秋息的脸立刻就僵住了。

这么想着，一粒生米就丢嘴里。

表演台上，正在上演淮剧。饰演孙方卿的举手投足，得一板一，跟他对戏的那个饰演他表陈翠娥的，一双吊梢凤不看自己倾心的表弟，倒是波一般，满场斜飞，不像是个大家闺秀，倒好似个街柳巷的小□□。

社会名、军政要员一起，挤去看那醉酒的杨贵妃，的王昭君。

李沉舟带着兆秋息、鞠秀山走戏院前厅时，离晌午还有一段时间。兆秋息和鞠秀山跟在李沉舟后，穿过几排桌，在正中靠近后台的位置上坐下。人还没坐定，就有人过来兜售茶心。兆秋息要了三杯茶，各心都买了。他想知李沉舟喜吃什么不喜吃什么，迄今为止，他只晓得李沉舟吃石婆婆巷那个老姑婆的柴火馄饨，这一信息，可填不了他的求知。

李沉舟跟夏樱桐来到后台化妆间。偌大一间屋，分成二十来个小隔间，嵌着镜，打着柔光。红红绿绿

李沉舟也不禁笑起来，对桌边二人：“你们等我一会儿。”便举步向夏樱桐走过去。

☆、梨园弟（下）

观众席上没什么人，偌大的地方，只有几个扣着瓜小帽的长衫老者，老僧定般靠在椅上，摸上一两颗瓜，慢慢地嗑，慢慢地听台上的表演。看到李沉舟一行人气宇不凡地走过，也不过瞥上一，便事不关己地继续嗑他的瓜。

很快两个人的注意力就又回到表演台上了。兆秋息的脸仍旧发着。

又听了一会儿，台上的已经接近尾声。李沉舟直觉有人在冲他笑，一转，果然看见后台幕帘半开，上了半妆的夏樱桐正谈个，神采飞扬地悄声招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