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的确谋远虑。”李沉舟将茶盅轻轻推开，“所以师容这些日都在萧唐两家府上转悠了？”

柳随风手指一弹，：“如果我说萧东楼跟川中军阀刘湘、邓锡侯有过命情，萧开雁待萧秋毕业后接完生意，就要就读于黄埔军校，大哥不会意外吧？”

柳随风底飞快闪过一丝讥诮。

片刻沉默。

李沉舟默然。半晌，：“我懂她，她知我，这就够了。”

天已经很暗了，书房里却还没有开灯。李沉舟坐在窗前，侧影半灰半白。柳随风知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很放肆，放在李沉舟年少气盛的时候，很可能一对拳就砸过来了。可惜今非昔比。李沉舟不再年少，盛气似乎也随之逝。柳随风静静看着李沉舟的侧脸，突然想到，他这个大哥到今年年底就要三十岁了。三十岁了呀……李沉舟也很久没有亲自动手了，柳随风甚至要颇为苦思冥想，才能想起，上一次李沉舟手，还是五年前，跟“狂徒”燕己打擂台的时候。那次以后，燕己从上消失，李沉舟盛名抵达巅峰，却也再没过手……

“嗒”的一声，李沉舟拧亮了书桌上的台灯，橘黄的光漫散开来。柳随风目光一抬，对上李沉舟意兴阑珊的双眸。

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看着办吧。”

柳随风微微一惊，仿佛摸不清李沉舟到底立场如何。他态度变得恭谨起来，半垂了，以表歉意，随即又抬：“小报记者的无聊之作，我怕大哥你会介意……”

他不动声地将话题扯远：“预计明年萧秋从国立中央大学毕业后，就会跟唐方完婚。目前萧家在无锡、上海都有火柴厂，并投资纯碱和泥生产。唐家生意主要面向上海市场，明里是造酒卖酒，暗里接手不少军火易，这恐怕也是唐姑娘在南京置业，跟萧家三亲近的原因……”柳随风卖了个关，故意停住了。

李沉舟突然乐了，“照你这么讲，萧家三少爷跟唐姑娘也是这两个的组合？”茶盅送到嘴边，仍旧笑意不绝，眉松舒，不经意往柳随风这边投来笑一瞥，说不的俊。

柳随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刚想迈步，又停下，“赵姊前几日说萧家下个月要举办宴会，她说咱们一

柳随风看了他一，斟酌着：“这两家是当今的贵人，将来的靠山，赵姊跟唐姑娘好，同萧三少爷情匪浅，也是用心良苦。”

“五弟你是想说师容跟萧秋的绯闻吧？有话为何不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李沉舟问的直白，声音却是懒懒的，透着重的倦意。

柳随风站起，“那萧家跟唐家那里……”

李沉舟想了想，问：“萧家在军队里也有人？”

。”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跟明珠她们用晚饭去吧。”李沉舟端起早已凉了的茶。

柳随风心里一动，看向李沉舟的胳膊和手。他记起李沉舟当时两臂双掌都受了重伤，之后说是恢复了，却没再看到他在院里练过拳。他私底下是认为李沉舟的拳应是经此一役，全然报废了，可是谁又说的准？那毕竟是李沉舟，曾经“君临天下”的李沉舟。

柳随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看着李沉舟低啜茶，心：你跟赵姊怕也不过如此。沉地盯了李沉舟半晌，柳随风在对方抬起来之前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