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六没有理会他的呛火，自言自语般说：“小川前几天念叨的，要在自己家里茶……”

叶川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黑六，想起了初见时他脸上略显沉的神，在一次又一次的接中终于变得平和，底那些固的冷的东西也一天一天变得柔而温情。

也许是为了下辈不再犯同样的错吧？叶川有些疑惑地想，可是一瓢孟婆汤下去，谁又能记得什么前生后世呢？

叶时峥没有声。

这是黑六的声音。不过他到底在说什么呢？叶川心里有些疑惑。

“用不用搞这么煽情啊，”叶时峥的声音里有些无可奈何的味，“他又不是植人。大夫说了，只是神经受损，暂时的。”

也许自己是一个例外。叶川心想，因为太过不甘，所以带着惨痛的记忆回到了自己的过去，引导着十七岁的自己，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同的路。

“他也不

叶川却突然间心酸起来，他已经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当时恐怕也只是心血来，顺说的一句话吧。他却一直记得。

他看到记忆的画面由年少的明媚转为心事重重的愁苦，看到自己守在空的家里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看到自己像个醉鬼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了酒吧的后门……

叶川有些遗憾地想，还没来得及对他说呢……

叶川想笑，怎么叶时峥也在这里呢？

年幼时的家，空气里弥漫着的橘光线，父母说笑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夹杂着锅碗瓢盆发的和谐的声响；他看见系着红领巾的自己背着一个磨得发白的旧书包推开家的大门，客厅里没有开灯，里间的卧室里隐隐传来老人不胜重负般的咳嗽声；他看见自己和邵凯勾肩搭背地走在校园里，那个圆圆脸的女孩远远的冲着邵凯腼腆的微笑……

注杯时发的声音，金属的茶匙搅拌时轻轻碰在杯沿上的声音，然后响起了一个男人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今天试验的是肖楠买回来的红茶。他说要加半杯，还有这个……这个糖浆，不过我觉得加糖浆的话就太甜了……”

“你不知他用那看陌生人的神看着我，我心里是什么滋味。”黑六的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沙哑，“我恨不得……恨不得……”

叶川不知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他记得临死之前就是这样，从小到大的很多事都会突如其来地现在脑海里，让自己像一个旁观者似的，有机会细细慨一番自己的生平。

从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传来杯相碰的声音。叶川的注意力被这清脆的响声引，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他看到自己穿着咖啡馆的白制服，一脸防备地注视着莫名其妙的李行踪；看到酒吧柔靡的光线下，黑六那张瘦削的脸；看到在那辆昏暗的车里自己拽着黑六的衣领，像拽着一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地亲吻他……

记忆中的画面由灰败转为平静，仿佛镜倒转，他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命运的分叉。

“搞这些有个用啊，”叶时峥的声音很不屑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得拉着他的手说一些甜言语，嗯，就像你们俩当初在海味馆跟我摊牌的时候说的那恶心拉的话。”

年少的记忆单纯明净，即使是困苦的生活，在回忆里也泛着温馨的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