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问：“请他给云姜续命，碰到你的底线了？”

小区里不见底的人多了去了，大都老老实实夹着尾人，很少有人大张旗鼓的说说自己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

“您手上有几条通，应该也见过那条河吧？”

陆尧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目不斜视的说：“你别想多了，我前不久联系到一个朋友，他也是随跟我一提，云姜自己扯上的因果太多，菩提不一定能救得了他。”

但是她年纪实在太大，过去无可寻，只有她自己清楚。

陆尧重新坐了回去。

陆尧隐约听过几耳朵，却很难把那些诨号跟小区里的人对应起来，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过腥风血雨的生活，他们选择了留在这里，就是自己选择了被束缚——

，叶被风得窸窸窣窣，连带着风也清凉。

只是不想为难娑罗。

娑罗坐在树下，长裙遮住脚踝，棉质的布料上放着绣布跟针线，葱白的十指绷压直。陆尧等了她一会儿，说：“不想说就不说。天底下奇人异多的是，我再找找别的办法。”

“菩提下成，娑罗下圆寂，生死殊途。我年幼时不懂人间苦难，那人在我脚跟下阖上睛之后，因果已断，我就孑然来了邺城。而菩提……菩提心系苍生，选择在河边扎。”娑罗幽幽：“这条河上浮着累累白骨，善恶不分，一旦迈过，就再也寻不到回去的路。他在哪里，为无辜之人指引去路。”

“这话是怎么说的？”

陆尧。

陆尧又问：“那你犹犹豫豫，劳神半天，是想说什么？”

陆尧动作一顿，十几秒之后才缓过来，慢慢的扫着手掌上残留的泥渣。

“……能的。”

娑罗笑：“什么怎么说的。谁都有过去，我又不是平白被造来的。”

娑罗斟酌一下，说：“他在河边。”

她叹了一气，接着：“菩提是我旧友，早年曾经在一起修行过，后来我一脚踏人间，在邺城扎落叶，他却还守在他不该守的地方，连个手信都不愿意给我。”

她不是小区里最神秘的——有人把门一关，常年不，自打小区建成以来就没见过人影，只有姓名份在陆尧这有备注，跟这人相比，整天坐在这里、笑眯眯跟来往的人打招呼的娑罗，反而要亲人和善的多。

“一别之后，不再来往，差不多有……”娑罗沉思了一会儿，轻飘飘的比了一个数字，“这么长时间了。”

娑罗坐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她很少小区的门，日复一日，安安静静的绣她的东西，有时候是一株，也有时候是未成形的草木，在她纤细的手指下慢慢浮现，陆尧刚接手这片小区的时候，她也是现在这个样，上别着兰簪，上带着一清凉油的味。

不问来路，只求归途。

诚如她自己所言，谁都有过去。

陆尧跟她认识这么长时间，关系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的。

通一般有数个，压缩空间，缩地成寸，连接着人间界各个地；娑罗所说的那条河，所有通中都有，河这边是人间，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些荒芜之地。

她抬手开自己眉间的褶皱，看样还有些摸不清要不要开这个。

他知能。

“……那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