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沉眉看着龚致远手里的账本，耳中听闻沈游方表述，越看下去，越听下去，神就越邃。终于，适才与温彦之温存起的好心情，现下统统都被糟蹋透了，直到后来竟抓起那账本狠狠贯到了地上。

众人正不明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龚致远就从布兜里抖账本一把翻开，朗声朝齐昱：“微臣启禀皇上，周遭村落囤粮皆被地方官员层层剥扣，涉案人数至百，运收购再价卖者，都是吴氏产业！这当中有一笔款走了官枢运的路，卡在知州府上，想来是郑知州已得知吴氏此举，不查举，反纵容，这就是他所收取的贿金。”

“是！”李庚年得牌领命，速速去了。

李庚年连忙单膝跪了。

李庚年一边苦苦在屋上拣瓜，一边哀愁地看着院中二人，只觉瓜嚼到嘴边都是一溜灰，呸呸呸。

他神容还未见怒，可额角却是拧起一薄，此时脸上冷然笑意带着眸中的雷霆雨电，叫在场众人都有些心惊。

“能，能。”齐昱这才不再逗他，可再环贴背时，却又忍不住再亲了他后颈一。

齐昱看着他背影去，收回的目光又从谭庆年上凉凉掠过。不待他开，谭庆年已然扑通跪下去，青白着面：“皇上容禀，臣与此案确然没有系，还望皇上明察！”

“传朕谕。”他敛目看着李庚年。

齐昱顿时靠着廊笑闷了声，温彦之抱着弓箭肃穆望着他：“还能不能好好学箭。”

如此大案，官商勾结，若是发落下来要牵扯到谭庆年，那就是罪至三代，谭一秋开年的恩科也别去了，后半辈只给他爹送牢饭作罢。他不由也心惊地跟着老爹跪下，可到底是年轻

正此时，馆役从前厅来报说龚致远回了。齐昱、温彦之便暂且止了箭，走到前厅，龚致远正同方知桐寒暄，谭氏父也立在一旁看案，众人正要见过圣驾，沈游方却刚好风尘仆仆赶过来，后还跟着几个府衙的捕快。

还来不及给齐昱见礼，他一见了龚致远只神带急地问了一句话：“龚主事，是不是？”

沈游方顺接：“皇上，我的人也查到，郑知州遇害当日，曾有人见他与几个漕帮地痞碰面。那漕帮便是吴氏控下，事发之后，几个地痞已消失无踪，漕帮一众也对外风严密。我托数层关系才从内打听得知，原来是郑知州见皇上圣驾莅临，便威胁说若不奉二千两白银，就要此事捉拿吴氏。顺此查明，那打地痞是吴氏与郑知州的接人，生怕郑知州落这滔天案会叫他也丢了命，慌怕之间，这才痛下杀手。”

大冬天里，龚致远一边解下上背的一兜账本，一边着满大汗忿然：“是是是！”

齐昱从腰间摘那枚小小的钦差令牌，扔给他：“着府兵四百人，严阵捉拿所有涉案官吏，查抄吴氏上下全数产业。吴氏弟，一个不漏，全都给朕拿下。”

温彦之脸早红到脖，心咚咚地，费力咽了气挣过那长弓，心焦气燥就拿箭一，屋上顿时传来李庚年闪避间一声惨叫：“啊呀我的瓜！”

支箭都穿透了靶，直撞到后院的石墙才跌下来，好似带着隐喻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