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谭一秋全血贯脑，发闷，顿时青了脸一句话都说不来。

温彦之想起还要往下游统录河，脆拉上方知桐：“知桐

“……方，”谭庆年浊目一转，在官涯沉浮中思索一番，想了起来，“你是从前那……秦尚书时候的侍郎？”他刚经温彦之过霉，此时听方知桐一番话说得知情知礼、对他很是敬重，不由生分“总算遇了个如此懂事后生”的悟，顺带瞥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叹气抬手虚扶了方知桐一把，和气：“免礼罢，谭某对你亦有耳闻，从前秦尚书里，夸你是不带停的。如今秦尚书沉冤昭雪，如你般人才，今上慧如炬，定会重新启用。”

他义愤填膺要说话为自己正名，方知桐却已很心地反握住他手臂，双清亮看着他：“都长这么了？”

“谭总督，实不相瞒，”温彦之也向谭庆年抱了一拳，“方知桐此番是经今上着，专程来萦州与我二人一，督改萦州排的。”

第84章【都长这么了】

形颀长的青年扯扯自己已经非常平整的松袍，在老爹探寻的目光下，挠着后脑勺，一双睛染着尴尬，求助似的望向温彦之。

——莫非我曾经作假画时害过他？上来寻仇的？！

方知桐一脸懵地愣看着谭一秋，神复杂地回忆了老一会儿，终于薄眉一松，展颜笑：“啊！是你啊！那个——小监生？”

“……”谭庆年的脸上登时又从和气变回了瘪：“一？”

倒是方知桐早年已在京中养圆脾，人在工亦早听闻过谭庆年，此时当即连连抱拳：“草民方知桐见过谭总督。草民早年在工任过小职，谭总督之名如雷贯耳，无奈无缘拜会，如今得见，实乃草民之幸。”

什么叫，小、监、生？……两年前谭一秋因父职恩荫去国监念学，年中归省萦州，在汉林山偶遇独到萦州视察地势的方知桐时，他已十九岁了，虽是个未冠的监生不假，可他自幼好动康健，真讲理估摸自己的量，何得一个“小”字？

今上还嫌这温彦之不够，居然又派来一个！

“……小……？”顿时，谭一秋抓着方知桐的手都僵了。

这时候谭庆年也转来，瞧了瞧自己那一脸吃瘪的儿，目探寻：“一秋，这位是……？”

找了两年多！”

谭一秋一双睛几乎要闪光来，生怕方知桐不记得一般，扯着他手臂朗声笑：“是我呀！你在汉林山上教过我治的啊！你怎么能忘了呢！”

“知桐，你们认识？”温彦之笑起来，“这倒赶巧了，谭公对我尚有救命之恩。”

——你们不是，很熟的样么？方才几乎就要认起亲来。

这一问落到谭一秋耳中，倒叫他狠狠一顿。因为他忽然发现，一别两年之后，除却听见温彦之方才叫“知桐”，除却知方知桐十分懂治，除却记得方知桐这气度姿，其他姓甚住哪作何营生，他竟一概不知。

温彦之木然看他：“……？”

“……？！”方知桐被他此举下了老大一，定看着比他壮了一整圈的谭一秋，觉清瘦手肘被他十指抓得死疼，只有些心虚地讷讷：“这位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