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听过。”谭一秋果然是钻研数工造册，此时闻言，睛一亮：“那重差术，是用表尺重复从不同位置测望，取测量所得的差数来算山

温彦之早不关心谭庆年是个什么神容，此时也不多事，只看了看附近江岸，几乎呈一直线。他暗自，又往江对岸望去，寻了正对面一株大枯树准，随手从地上捡了个石瞄对那枯树放在这岸的岸边，接着沿着江岸往右走开了二十来步远，又捡了第二枚石放下，再由这枚石，背对对岸那株枯树，斜行离岸走了二十来步，再次随手捡了第三枚石放下，接着便从自己随的布包里拿一卷绳尺。

“两刻？怎生可能！”谭庆年正一声哂笑，要说话驳斥温彦之，这时候，他儿谭一秋却从一河府役夫当中走来，同温彦之见过了，对谭庆年：“父亲，温员外是朝廷指派，一言一行乃是今上的意思，你如此阻拦，若是有心人报到御前，又岂是小罪过？不如就让温员外一试，左右两刻罢了，若是不成，你再持索石之法也可。”

温彦之木然伸两指：“温某之法，用时最多两刻。”

——能量来，老夫这河总督让给你！谭庆年一脸讥诮地给温彦之挪开地方。

些许，认真：“那备了舟船，往两岸牵索投石，尚需一两个时辰方可完工，而从此到下游，需测之数百，若皆如谭总督这般测，那束攻沙之法到了明年亦无法实行，淮南再来涝灾又如何是好？温某以为，谭总督此举才是耽搁日程。”

谭庆年看得是谑笑连连，只觉这温彦之好是摆谱装神，江都不过，何能丈量江宽？岂非稽！待会儿一众人前丢人现，怕是能将这温家小公给急哭来。实则他河府惯常都是定期测量江宽的，此江宽上月里才测过，足有两百来丈远，因冬季，几乎不会变换，故他心里早有谱，只着掌簿拿着河统录的册，想等着温彦之作茧自缚。

可谭一秋却和他老爹不同，当即就被温彦之这怪模怪样的法给引了过去，叠声问：“温员外，这是什么法？为何要放石？有什么用？你量什么？我能帮你么？”

温彦之闻言，还真把绳尺到他手中：“一秋，你可听闻过重差术？载曰，‘今有望松生山上，不知下……’”

自家儿这胳膊肘往外拐得离奇，坑得谭庆年血都要吐一，只拿睛恨恨瞪着谭一秋，状似在说你不改回家就得挨板。可谭一秋却腰板直了，一副全然在理的模样，温的脸上此刻都是倔。

谭庆年又是止不住摇，心里大叹这年的年轻人，一个不如一个实在，非要为了省时省力，去那钻营取巧的事情！竟连自己的儿都是屡教不改！

谭庆年吊着眉梢十分客气地问：“一两个时辰如斯快当，已是最好法，莫非温员外的法还能更快？”

谭庆年大一，招手：“那温员外请罢，谭某受教。”一边却给役夫们使，要叫他们暗地里依旧准备着过会儿下，毕竟他料定温彦之那什么破法，定是靠不住的。

也罢，便叫你们一个个败个彻底，方能知祖宗之法才是玄妙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