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众人各自有事。

李庚年听着这话，一时就想冲过去逮住云珠胖揍一顿，不过没等他把袖挽起来，却听沈游方：“你师父是个好人，你以后少欺负他成不成？”

李庚年于是就跟去找，走到回廊上，远远看见云珠正立在行馆前院里，刚要开叫，却见云珠正把方才得的玉穗拿来递给什么人：“叔叔你拿回去吧，珠儿不要。小叔教过珠儿‘随礼即止，不可贪财’。”

.

龚致远一边舀汤一边两放光：皇上吴氏！

沈游方拍拍她后脑勺：“你当这是一锤买卖？生

他拿起筷，目光沉沉看着左手碗里，蓦然地将碗里的米饭和冬笋搅动了一会儿，突然问了龚致远一个问题：“常平仓的账，算得怎么样了？”

齐昱听罢，莫测地笑了一声。

“急什么，”齐昱不慌不忙给温彦之夹了块酥，笑得特别和煦若风，“你此时上门找他，是给他脸了。等龚致远查完了账，咱们再一齐收网。”

月影分昏，一袭雪裘的人伸手来接过玉穗：“那你方才还我要东西？”

……这次是苦笑。

温彦之要回房，听他问询，指了指外向他：“云珠方才跟着沈公去外间了。”

只有温彦之愣愣地从盘里夹了一簇冬笋放齐昱碗里：“先吃饭。”

“总之，吴氏从百姓手里夺了多少带血的银，朕就要叫他脱多少层。”

馆役收了碗筷去洗，李庚年帮了两手，回正要找云珠接着讲剑法，却忽然找不到那鬼机灵的小姑娘。

李庚年张扒饭看着齐昱：哦哟哟皇上生气了！

这话变了沈游方自己说过的那句，叫他听来莞尔。他重新把玉穗放回云珠手上，又把自己腰间沉甸甸的钱袋解了给云珠：“拿去吧，不够再找叔叔要。自己买好吃好穿的，不用省，也孝敬孝敬你师父。”

此言一，团桌俱静。

齐昱看着碗里的冬笋，终于，笑了第三声。

沈游方放下碗，心悦诚服：“我上去办。”

然后齐昱声莫测地笑了第二声。

龚致远转回心思恭敬答：“回禀皇上，错、漏百十有余，几乎成一锅粥，如今尚未统录完全，却可认定必有贪墨在内。”

“自然是抵成现银啊。”龚致远没多想，说罢还喝了汤。

多么地简单。

齐昱从碗里夹一丝冬笋，放中嚼，只觉嚼都是涩味，喝了茶，好容易才咽下去，“如此多粮，如此大胆，又能抵上如此多现银之人，放淮南……有几个？”

云珠嘻嘻笑开了：“因为每次叔叔给珠儿东西，师父的神情都特别好玩儿。”

李庚年将吃完的空碗放在桌上，“大概收购之人还能再提价卖给灾民呢。”

齐昱，徐徐再问了一句：“你说这如此多粮，贪去放着也不是个办法，贪官拿它们如何是好？”

云珠小脸上的笑却很狡黠，像只小狐狸：“沈叔叔，你光叫我不欺负师父，也不给好么？好歹你也是个生意人。”

给他修个私用的码罢了。

“哎，好！”云珠天喜地地接了，“沈叔叔，珠儿这不叫无功不受禄吧，珠儿有功没？”